要活生生從一具人體中抽出一根一手長的粗針是一種什么感覺?!可能會有人覺得不就是抽針嘛,多大點兒的事兒!“咵”一下拔出來不就完事了!
但身為當事經手人的花靈媞想說,這還真不那么簡單!
起初她捏住針尾時并沒有想那么多,為了行事穩當,她還非常越距的用另一只手扶住大佬下丹田周圍的腹肌!這些方方正正的東西在她手里感覺硬邦邦的,并且還是那么的冰冷。
可再冰冷也是真實的啊,還是大佬的。腹肌塊上覆蓋薄薄一層皮下脂肪極少的皮膚摸起來非常細膩,她不負責任的表示手感真的很好,哦豁!
但隨著她深吸一口氣,兩指發力,胳膊平移著朝外開始抽之后,所有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以前給形容過,這種針在露出來的這一點尾端看起來像是骨髓針那種粗針。那么此刻她近距離的觀察才發覺,說它是骨髓針依舊低估了其粗壯的程度。它的整體造型更接近于尾細肚粗前端極其鋒利的梭型。
除了形狀,讓她拔的感覺特別不好受的還有長度。
本來她覺得這針頂多一指長差不多了吧?畢竟下丹田距離體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長,一指的針扎下去,尖端穿入丹田里,就已能讓修士痛苦到恨不得立時死去!
而她拔出那一指長以后,才發覺這段僅僅只是針肚變粗的開始部分而已!也就是說這一指都還只屬于此針的尾部!
天爺,這玩意兒究竟深入大佬的腹部多長!她心里開始打鼓,如果不是現在情勢逼的她非拔不可,她真的都不敢繼續下去了!
隨著她的動作,針肚終于開始顯現。感覺這一段對于大佬來說最痛苦,因為此時她掌下的那幾塊腹肌開始顫抖起來,光滑的皮膚上更是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意。能將常年熬受痛苦的大佬逼到這樣的地步,想想看這一段刺激會有多大!
可她一點都不敢停,咬緊牙關催眠自己“你此刻就是個冷血無情的劊子手”!只有這樣才能逼自己繼續下去,否則待會兒輪到頭上那根,她搞不好就要崩潰了!大佬雖然沒有多說,可他是真的把自己的命部交到她的手上,她絕不能退縮!
這針還在向外抽離,她是看都不敢去看大佬此刻就在頭頂上的臉,只覺得粗重但又刻意掩蓋的喘氣聲就在耳邊似的。好在一只手那樣長的長度出來之后,它終于開始收窄。
隨著阻滯感變的越來越小,大佬的肌肉應激顫動也漸漸放緩,針越來越細。
最后她一下子加快速度,便將此物盡數拔出。捏在手里一看,足足一手半長!怕是從頭到尾都整個貫穿了大佬的身體吧!如果能差不多貫穿一個人身體的話,那么丹田呢?!豈不是就跟穿糖葫蘆似的也被盡數貫穿!
陰狠,真的太陰狠了!她捏著這針手還是忍不住發起抖來,共情能力之下,想想看此物要是刺入自己體內……嘶!即便只是想想,她的腿都要軟掉!
并且……這下丹田的針都已經這樣了,那頭頂的上丹田……她想到待會兒的局面,感覺后背就從尾椎骨里竄出一種涼來,讓人整條脊椎骨好像在這時候都被抽掉一樣。
這針乍一看像是用一塊冰做的,即便在這樣的夜晚也是流光溢彩。在它中間的針肚子里蜷著一團血紅色的物質,同地磚上惡螭眼睛里的極像,看起來詭異的要命。
她十分嫌棄的將其扔到地上,針體和皓石的石質相撞發出非常悅耳的一聲“鏘”,可它越是悅耳,她就覺得越不舒服。
好了,該輪到上丹田了……
她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直起身朝大佬報備了一下。
九方幽殮此刻看起來像是憔悴了好些,可聽到身邊這個人說繼續拔針,立刻將頭稍微湊過去了些,可他被金屬鏈拴著的手緊緊攥住了栓他的鐵鏈。
花靈媞心疼極了,即便強大如大佬此刻都忍不住需要借助外力來支撐自己,足以證明這上丹田的針會有多難忍受!
哪怕此刻時間緊迫她還是給了自己三個呼吸的時間。
三次呼吸以后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抖的雙手也平穩下來,接著帶著像她去死一樣的視死如歸捏住了大佬頭發里紅色的尾端。
她此時就不想像剛才一樣慢慢拔,而是決定速戰速決,只要這根針不會帶出大佬的腦花稀,能瞬間解決痛苦自然最好!
“唰,噗!”
兩個奇異的聲音從那根針上傳出,一個是針起,針身同頭蓋骨相互摩擦產生的,另一個則是這針數離開大佬頭頂以后,那洞口瞬間閉合產生的。
與此同時,大佬緊咬的牙關里也“哼”了一下,這是她自來到禁地中以后,第一次聽到大佬發出的真真切切的說話聲!
上丹田的針比她預料的情況好些,并不如梭型那么狠毒,而是一種錐形,尾端向下直直變尖。材質也像冰,卻是一種紅色的“冰”,她以前用來判斷標簡時被太陽照射到的那部分此刻反而不紅了。
同樣扔掉它,她還把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不是嫌棄大佬蹭血什么的,大佬的氣海穴和百會穴并沒有流血,而是嫌棄那兩根針留在手上的手感,冰冷堅硬,十分邪惡。
她跳下小板凳,至此為止,所有能幫助大佬的事她都完成了,也到了真真正正該離開的時候。
她抬頭看,發覺大佬也知道這一點,也在低頭“看”她,滿臉的汗水因為某種她不清楚的原因不停沁出來。最后有一顆凝結了太多,從頰邊滾落下來,流到他的下巴再掉到地上,仿佛是他為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淌出的一顆感激之淚似的。
她的眼角也變濕了,實在沒忍住,張開雙臂環過那緊窄的細腰,自己靠到這心心念念了很久的身體上,給了大佬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抱。
“我真的走啦,往后祝你一世平安順遂,再也不要有這樣的苦難。”
說完,松開臂膀哽咽的錯身離開,幾個起落真的便消失在那片摞滿柴堆的院墻之后,沒再回頭。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