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失血也就不說了,更大的問題是,要造成這種情況還得同時是大量的失血。
他們這些普通的制藥師煉丹師每次撐死了搜集一小瓷瓶就夠了,極個別情況下兩小瓶三小瓶也不是沒有過,可這點兒血對人體來說不過牛九一毛。少了這么點兒血的修士更是連恢復都不用絲毫都不影響繼續打架斗毆,所以很多制藥師煉丹師根本常年取的都是自己的血。
可阿犀就不同了,她的造血功能有這樣的反應總也得是每次一海碗的量,如此一來哪怕是放血都得有特殊的手法,否則這血還沒放夠呢傷口都能自行凝結。如此推論下去這傷口總的是從挨近皮膚表面的血管才行。
辛白描述到這里便不說了,在場的四個人腦子里各自都有自己想象出來那種被放血的畫面,不同的只是細節而已,類似取血部位和取血方式這種方面便都大同小異,全部都會讓人極其不適就對了。
花靈媞抬頭觀察著獨孤南臨和辛白的臉色,知道事情到了這里她就算是功德圓滿,接下來獨孤南臨這個大師兄、制藥殿這個“寶貝”會怎樣調查和處理就輪不到她置喙。
她依舊坐著,卻對二人抱拳施了一禮,“今日多謝大師兄和辛師兄為我費這么大神,要說的我都說了,這靈丹也就不用立刻便煉制完成,有師兄們在怎么的我都是放心的,我便要回玄靈門去了。只是阿犀同我相識一場,又是受害者,再留在這里怕是不合適,若是辛師兄同意,就讓阿犀隨我去玄靈門避一避可好,至少玄靈門我敢保證絕對沒有那些蟲子,她也能住的放心。”
這就是紅果果要人了,不是向制藥殿而是向辛白,因為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制藥殿有人這樣對阿犀,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她離開,滿殿之中也就只有拜托辛白才能做到了。
她求辛白也有另一層意思在里面,退一萬步,即便連辛白都無法讓阿犀走出這制藥殿的話,那辛白至少也能照拂住她,使她能不再受制于姓易的,將來還能攢夠積分真正踏入這修煉一途,苦命的日子也就結束了。
花靈媞能想到的所有東西獨孤南臨和辛白當然也想得到,除了她這樣說要帶走阿犀外,也包括吸血一事在制藥殿中涉及的人員范圍,知道這確實不是她一個玄靈門小弟子能夠參與進來的。她利用今天這么個機會勞心勞力明示暗示給他倆,已是聰明至極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只是阿犀還真就離不開這制藥殿,雜務弟子的去留不是簡單的人事調動而已,還涉及到他們很重要的積分。
“你若是想走自己回去就是,阿犀仍舊得留在這里。若是她隨你回去玄靈門,那她多年攢下的東西就得一筆勾銷,一切都要從頭來過。她如今已歲十三,等再攢夠這分沒有三五年根本不可能,那時候再開始修煉豈不耽誤一輩子。所以她走不得。”
獨孤南臨難得說這么長的話給花靈媞解釋。
花靈媞哪兒會不曉得這一層,這不是悄磨嘰巴望獨孤南臨能再可憐可憐阿犀這孩子萬一還能開個什么后門,好讓這分兒跟著阿犀轉投到玄靈門嘛。可惜這小打算終究不過做夢,大師兄果然連一點兒機會都沒給。
既如此,她強要了阿犀反而還是害了她,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讓她留在那姓易的身邊。
“那她也不能留在制藥殿中啊,今日她獨自留在辛師兄這里,難說已經打草驚蛇,再讓她待著只怕就不是分不分的問題,而是還會不會有命在。命都沒了,還要這分做什么。”
她說也有道理,獨孤南臨一時之間便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這時候沒想到雪中送炭的居然會是辛白,只見他閉了閉眼睛似乎有點兒不大愿意的開口。
“要不然就讓這個小丫頭留在我房里,沒事替我扇個火,想必制藥殿中的其他弟子還愿意賣我一個面子,也不敢再對她動手,這你總滿意了吧。只是如此一來你的靈丹可就別想要了。”
滿意滿意,這可才真是最讓她滿意的安排呢,阿犀有這去處她剛才可是連一丁點念頭都不敢興起的,就辛白這種巴不得全天下人都別來煩他的性子,能留一個大活人?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了。
可沒想今天的太陽真就從西邊出來的,辛白居然主動提起了這事!那別說是一爐靈丹了,讓她倒煉一爐問天出品的靈丹她都肯啊。阿犀跟在了他身邊,豈止制藥殿的人要賣他面子不敢再欺負,還得反過來巴結呢,好讓辛白能多出幾爐丹或者多給人煉丹,簡直是個大大的美差啊!
她趕緊的就拉著阿犀給辛白磕了一個頭,她自己也是狠狠給行了一禮,“辛師兄如此大義真讓花靈媞從心底里佩服,師兄肯收留阿犀那靈丹當然不能再勞煩,自此阿犀的安全就全部委托給師兄了,相信阿犀自己也會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必定盡心照顧師兄的丹爐。”
她說完再去看阿犀,果然見到磕完一個頭直起身的小人兒聽到她的話以后又拜伏了下去,正是回應花靈媞這話呢。
這樣聰明的小姑娘一定能在辛白這里活的不錯。不止是她,等制藥殿這些齷齪事了斷,那些雜務弟子的生命安全至少也能提高不少,能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她站起身也收起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紙,再給被墨跡弄污了的地方掐手訣整干凈,就向獨孤南臨和辛白告辭,沖阿犀一笑走向了房門。
“姐姐。”
她只跨出了一步就聽到阿犀壓抑的喊了她一聲,一回頭只見阿犀已經換了方向,竟是沖她跪在那里。見她看過來,比剛才還要用力的朝她重重磕下一頭,臉上的淚水便已經多到能從下巴滴落下去。
花靈媞沒再表示什么,甚至沒對阿犀再說一句話,而是對看著這一幕的兩個男人略一點頭致意,打開了房門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