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祁王朝與西涼的戰況持續七年之久,在這期間,將士們每日操練,于戰場上可拋頭顱灑熱血。夜間嚴密巡邏,謹防敵軍突襲,為了早日大勝還朝,也為回家相見妻兒親人。
邊境沙場上滿是尸體與斷肢殘骸,地面被鮮血完全染紅,有不少士兵尚在清理戰場。
恍然間,似可回望見漫天風沙中,赤地千里。將士們手持長矛或大刀,與敵軍殊死搏斗。后方金鼓連天,號角爭鳴,寫有‘蕭’字的旗幟高高掛起,迎風飛舞,颯颯作響。
馬蹄滾滾,吶喊聲,兵器碰撞聲,嘶吼哀嚎聲猶在耳畔。電光火石間,刀光劍影,便會有一條性命消隕于世間。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廝殺,將士們揮舞著武器殺紅了眼,腦海中被‘保家衛國’四個字完全充斥。
他們背井離鄉,帶著一腔熱血上了戰場。即使面臨絕境,依然堅守陣地毫不退縮,拼盡全力戰到最后一刻,絕不讓家國被敵軍侵襲踐踏分毫。
夕陽西沉,晚霞染紅了天際,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經久未散。蕭漠翰負手立于城墻邊上,望著遠方尸橫遍野,不禁濕了眼眶。
少年許下蒼穹愿,豪情壯志渡萬難。奔馳沙場隔陰陽,刀劍如夢照月涼。金戈鐵馬沙場間,戰死將士人未還。稚兒妻母淚哭訴,此生不復再相還。
......
今夜夜色出奇的好,將士們打贏了勝仗,蕭漠翰特意擺了慶功宴軍民同樂。他們圍著篝火吵吵嚷嚷,喝酒劃拳,一壺壺燒酒下肚,情緒愈發高昂。
西涼雖比不得洛祁富裕兵強,卻也并不差,從長達七年的戰爭便可瞧出,他們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覷。在這戰火連天的年代,誰都不肯落了下風,皆想號令群雄,逐鹿中原。
此次西涼戰敗,簽訂了戰敗條約,答應向洛祁俯首稱臣,年年朝貢,至于此刻,早已退兵千里,悻悻還朝。
蕭漠翰劍眉入鬢,眸如驕陽,身姿挺拔如蒼松。
他坐于上位處,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身對著將士們大喊道。
“兄弟們,這場仗,雖然很艱難,但我們還是贏了!汝等為洛祁兒郎,是我朝的英雄和驕傲!是百姓們心中的守護神!這是我們拼命換來的勝利和天下,待得明日,便班師回朝,完成我們出征前的約定。”他的語氣頓了頓,有些沉重,“拼盡全力活下來,一起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一提起回朝,所有將士們群情激昂,比起上陣殺敵更加讓人心潮澎湃,每個人臉上都掛起了激動興奮的笑容,但聲音中卻難掩哽咽。
蕭楚泓身著堅硬的銀色鎧甲,目光清冽,靜靜地坐在一旁。經歷過戰場廝殺,他的雙眸中似飽經風霜,蝕骨的殺意雖盡量收斂,卻在不經意間又傾瀉而出。
舉杯的右手虎口處已經生出了厚厚的老繭,在其磨破出血后又再次愈合,反反復復,形成了如今模樣。
蕭楚泓看似不喜多言,唯有在討論軍事時才會滔滔不絕,事實上私底下與眾多將士卻是處的極好。不過面對正事,若是有人犯了錯,絕對軍法處置,不留情面。
“越兒,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不同大家一起?”
蕭楚泓的母親陸靜姝并不會武功,當年隨著蕭漠翰來到邊關,幾年過去,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膚此刻卻是糙了不少。畢竟這里時常有風沙,水土不養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娘,您怎么來了。”蕭楚泓目光轉瞬柔和,挪了挪位置,讓陸靜姝坐下,“喝酒傷身,孩兒瞧著也是一樣的。”
她笑著抬頭看向高位處威風凜凜,卻難掩眸底傷痛的蕭漠翰。
“你爹現在心里應該很難過,若我不來,又有誰能解他心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