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泓眼里滿含溫情,唇角微彎。
“蓁蓁希望我是誰?”
“唔,不好說。”
蕭楚泓淺笑依舊,沒有回應。
微微側頭,一雙毛茸茸的狐貍耳朵收了回去,充滿魅惑之色的眼里變得古井無波。
低下頭,動作輕柔的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去找阿湛。”
“喔。”
蘇蓁點頭,環顧四周,仔細分辨著那些聲音。
然而,蕭楚泓卻徑自拉著她的手走向了黑暗深處,時而側眸看向他,心神莫名寧靜。
“阿湛在前面?”
“嗯”
“那些聲音哪打哪兒來的?我先前是怎么了?阿湛他有沒有受傷?你怎么會忽然從魔界回來。”
蕭楚泓垂眸思襯片刻,淡淡的應了三個字。
“他沒事。”
“蕭蕭?”
“嗯。”
“狐貍?”
“嗯。”
“我...我變得和常人一樣了。”
“嗯。”
“我會流血了,也想起了很多的事。不過很可惜,我依然沒有心...但也挺怪的,雖然我沒有心,心臟位置被魔元珠代替,但我覺得我該有的七情六欲并沒有消失。和凡人一樣,會哭會笑,會吵會鬧,會氣憤會痛苦,也會......對在意之人日夜思念。”
“嗯。”
是了,魔元珠,沾染了魔氣的元珠......
若此事傳揚出去,只怕她又要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蕭楚泓靜靜地聽她說著,在不經意間,二人十指緊緊相扣,唇邊蕩漾出淺淺笑意。
“你能多說幾個字么?怎的倒像我是個話癆般一樣,你倒是一聲不吭。”
“我......也很想你。”
蘇蓁腳步稍微頓了一下,唇瓣幾次抿緊,想要強行壓下笑意,眉眼舒展,臉頰都變得僵硬。可最終依然沒有忍住,低垂著腦袋笑了起來,肩膀也隨之輕顫。
竊笑的模樣像極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如同身邊人一樣,滿目情深。
‘哈哈哈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蓁清亮的笑聲越來越高,蕭楚泓滿臉無奈,眼里卻滿是懷念。
能如此看著她笑,也是極好的。
待蘇蓁笑夠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瞥了他一眼說道,“上次你回來,為何要刻意躲著我?疏遠我?同我保持距離?”
“沒有。”
“有!”蘇蓁收斂笑意,問道,“公子謄他究竟是什么人?你知我性子,我也不想被你護在身后。不管有什么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想法子應對。”
蕭楚泓知曉蘇蓁話中意,但一時半刻卻不知該如何道清。
“不肯說?你這般維護他?是覺得他是個好人?哦,不,你覺得他是個好魔?”
好魔?真虧她能想的出來!
“他是人。”
“那你就是純粹的維護他咯?看著他將我變成魔族,你樂見其成?”
“是。”
蕭楚泓不想騙她,因他真曾這般想過。
“噢,我明白了。你不敢面對我,甚至刻意疏遠,你是覺得我會抵觸魔族?”
“你...會么?”
蕭楚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說呢?”
蘇蓁挑眉看向,后者眼里最后一絲的小心翼翼消失不見,搖著頭笑了一聲,忽然轉過身捏住她的下頦,在她唇角輕吻,又如蜻蜓點水般快速離開。
松開她的手,帶著薄繭的雙手捧著她巴掌大的小臉,手下細膩嫩滑的手感,令他有些愛不釋手。
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眸光變得晦暗不明,可若細看,便能瞧見他眼底的熾熱火焰燃起。
他的喉結滾動,聲音嘶啞,仿佛在忍耐著什么。
“蓁蓁,我不會為了保護你而刻意疏遠你,除非,是我怕了。”
“怕?咱們的魔祇帝君,竟然也會害怕?”
“唯你,方可。”
“哦?是么?”
“當年,你背叛了我,背叛了魔族。但當我親眼看著你死于湮滅法陣時,那時我便知,即使位于六界之巔,可護不住你,便與廢人無異。”
“背叛你?”蘇蓁‘呵’了一聲,迷茫的笑著搖搖頭,“依舊是那句話,我記不得了。我只記得,那個什么法陣,是你布下的。湮滅法陣,除了魔祇帝尊外,六界之內,怕也無人能布下此陣法了。更何況,湮滅法陣,本就屬于魔族。”
“蕭蕭,我給你一次機會解釋,只要你說,不是你做的,我就信。”
蕭楚泓繼續朝前走著,抿唇,點頭,“是我。”
蘇蓁的笑容頓時變得苦澀,鼻子泛酸,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淚意。
抬眸看向上方,試圖不讓眼淚從臉頰滑落。
“罷了,就立場來論,你沒有錯。但,你用裂魂之術入輪回尋我,我依然會記得你的好。”
“那...他呢?”
“誰?”
蕭楚泓停下了步子,不語。
“你是說了塵?”
“嗯。”
他的聲音很輕,若非這個空間異常寂靜,她還真聽不到。
“你這一世見過他?”
“沒有。”
“你知道他在哪兒?”
“不知。”
“那你糾結個什么勁兒?”
“我不在意他,只在意,你是如何想的。”
蘇蓁腦海中閃現過一幕幕畫面,山間寺廟中不過短短三月,便將那和尚給誘拐出了深山。
他們三人踏遍了六界險地,無數次死里逃生,卻最終都能化險為夷。
知己之說,深厚情誼,又豈非只字片語可道的清。
為了他,她和姜溫可以連命都不要,神界和翼人魚族都闖了。
只是......當她被那些以正義之名,行惡毒之事,他卻毅然決然的棄了她。
“我的元珠當年被碎,不是你做的,也不是他,是我自己。”
蕭楚泓神情訝然,但聽著她篤定的語氣,眼里閃過懷疑,沒有應聲。
“你沉默了,那我應是猜對了。我想不起當年的真相,卻也了解我自己。我即使死,也不可能把渡靈秘法和阿湛交給那些雜碎。如此一來,我也只有死了。再結合前后發生之事,不難猜出,心灰意冷的我為斷知己情意,自碎元珠。”
蕭楚泓依然沒有否認。
“蕭蕭啊,你說,當年的我是不是太蠢了?”
“嗯,是挺蠢。”
“我也這么覺得。”
“你可后悔帶他入世,最終卻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