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想要搜尋出蘇蓁的所在之地,然而,整個空間當中,除了他之外,再無任何生命氣息。
江行把玩著手上的長棍,驀然睜眼,滄桑的眸子滿是戲謔。
他御空踱步朝前走去,那些浮空的木錐自動四散開來,待江行走過,又再次回歸原位。
被江行稱之為‘紅蕖鄉’的幻境,驚雷閃電早已休止,但新的黑色雨水又再次徐徐滴落。
除了淅瀝雨聲外,整座幻境變得異常安靜。
但江行將意識徹底放開,可卻始終捕捉不到蘇蓁的蹤影。
隨著時辰流失,江行臉上的笑意終于徹底褪去。
拍了拍手,那些木錐瞬間開始放大,其差異現。
放大之后,無論外形,亦或整體色澤,都發生了巨大變化。
拋開變得有些扭曲不論,其色澤原先還有些發亮,可至此卻變得像......被煙熏火燎過一般,且每一枚木錐的頂端,都有著奇怪的印記。
然而,那并不是紅蕖花,而是一種奇怪的葉子......
正當江行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走時,右后方突然閃過了一道異常波動。
他猛地回頭,眼睛半瞇起,口中喃喃道,“少了!”
糟了!定然是蘇蓁剛才撕裂了空間,偷走了一根!
他意識到不對勁,猛地轉過了身,然而,濃郁的魔氣撲面而來。
原本處于半空中的他,腳下突然一個踩空,身子猛地朝下墜去。
他體內的力量霎時被限制,好在他的武器有著自主靈識,自動從他的手中脫離。
于黑暗當中,將不斷處于下墜當中的江行穩穩接住。
然而,江行還沒來及的站穩,他即刻嗅出了幾分危險,身子猛地朝后仰去,同時,右手伸出,直接夾住了一枚木錐。
他的攻擊,居然被蘇蓁給反利用了!
江行雖意識到這一點,但他知曉,這還遠遠不夠,蘇蓁一直在隱藏,一直都在躲,從未真正的發動攻擊。
但,他的真正實力在蘇蓁眼前已經一覽無余。
而他,卻對蘇蓁的實力還沒有摸到邊際。
突然,黑暗中白光閃爍,江行抬起手背遮擋雙目,以此阻隔刺目光線。
模模糊糊間,他仿佛瞧見腳下變得凝實,伸出腳尖悄悄試探輕點了一下。
果不其然,他已經暫時安穩落地了。
伸手朝前一揮,他的長棍從他腳下飛離,自動回歸了手中。
江行警惕的環顧四周,只見他的幻境已經完全被蘇蓁的魔氣所侵占。
盡管他不肯相信,覺得是蘇蓁在暗中搞鬼,做出了此等假象來蒙蔽于他。
但,擺在明面的真相,卻容不得他去質疑和置喙。
“蘇蓁,我果真沒有瞧錯人!小小年紀,修煉天賦卻是奇高。假以時日,你若能繼續成長,必定能成為一方霸者。”
“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我的紅蕖鄉內,你還是第一個能夠掌握了我的攻擊,化為己用,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呵!不作聲?莫非是不敢?難不成是怕我發現了你的位置,再借機破除你的幻術?”
江行無異是在使用激將法,可偏偏,蘇蓁還就真吃這一套。
江行只聽聞耳邊傳來一道響指聲,緊接著,原本將他徹底籠罩包裹住的魔氣,頓時消散了些許。
大致還能夠辨別出‘紅蕖鄉’的原本面貌,然而,江行卻心如明鏡。
他的心底一片駭然,但,面上依舊不顯山不露水,只是鎮靜的問出了心底疑惑。
“蘇蓁,你究竟是什么人?”
“馭妖師,蘇蓁。”
是了,馭妖師,蘇蓁。
而非,上古第一馭妖師,錦瑟。
既然可以重活一次,那她就絕不會再走上老路,重蹈當年覆轍,再次慘死。
更甚至,死的不明不白。
江突然發出了凌饒毛骨悚然的陰冷笑聲,“是么?”
“不然呢?江行大人......閣下...您覺得我有會是誰呢?”
蘇蓁聲音落下,她的身影也隨之從黑暗中走出,只是,她手里還拿著一根木錐。
正是她先前趁著江行沒有注意時,悄悄從那些木錐中所偷取的一根。
她的模樣并無變化,但她的瞳孔卻轉變為了一暗金,一暗紅。
暗金色的瞳孔中,靈力波動流轉。而與之截然相反的暗紅色瞳孔中,卻是夾雜著黑色的魔氣。
江行一時愣住,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人。
“元珠?魔丹?你所修煉的究竟是哪一個?!”
“你猜?”
“不可能!一個人絕不可能同時修煉靈力和魔氣!要么努力修煉,修出元珠。要么,元珠被魔氣腐蝕,徹底變成了魔丹!不...也稱不上魔丹,最多也就是被魔化了。”
蘇蓁雙手環胸,瞧著他眼里出現了向往和狂熱,頓時覺得有趣。
“你也想如我這般?”
“不,我只是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同時修煉靈力和魔氣,且還如此純粹!”
蘇蓁能變成這樣,自然是因為那兩顆霧芨露。
就連她從抵觸,到全然接受,內心也曾歷經過煎熬。
但江行不同,他心中的欣喜和狂熱,并非作假。
“江行,我今日不想同你殊死搏斗。且,你應該心知肚明,你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同我抗衡。”
“不可能。”
蘇蓁抬手撫摸著下頦,笑問道,“那你覺得,你如今身在何處?”
江行正欲開口,卻聽蘇蓁繼續說道,“你不會還想嘴硬,覺得這兒是你的夢境?”
一瞧江行臉色,她便知他心中如何想。
蘇蓁垂眸低聲輕笑,說道,“若是在你的紅蕖鄉幻境中,我的確只能任你宰割。但,我仿佛并沒有告訴過你,我已經可以制造出領域。何時何地,皆可。”
“什么?領域?那可是高階修道者才能修煉出的領域!”
“是也。”
“不可能!你已經墮入了魔道,天地規則絕無可能讓你施展領域!”
“哦?是么?如此說來,這天地規則對我倒是偏愛的很,非但給了我這個特權,還讓我好好的存活了下來。要不然,等我出了谷后,再蓋上一座廟,好好供奉?”
話雖如此,但江行卻沒有從她的眼中讀取出半點敬畏之意。
“簡直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