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謀

第0468章 楊煥之&唐吟琛

但,她當時卻沒來由的一眼相中了他,甚至讓莫修向皇帝請旨賜婚。

是了,他們之間的姻緣,源自于皇帝的一紙婚書。

他雖不情愿,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被迫接受。

今時十余年已過,書雅也已長成為傾城少女,但,他們二人之間的陌生感,卻又那般濃郁。

阿朵見楊煥之臉色不斷變幻,心知有戲,連忙繼續說道,“公子!公子!您和小姐可是皇上賜婚!如若小姐真的出了事,不止您會沒命,就連楊大學士,以及整個楊家都一定會受到牽連!”

她此言無異于給楊煥之潑了一盆涼水,以他人甚至全家性命來威脅,不可謂不惹人嫌惹人厭。

“阿朵,你能不能拎得清啊?是你家小姐不是想要小爺死?但小爺可沒她這般毒!老楊是君子,小爺卻是小人,哪會跟你論及什么君子道義!”

唐吟琛話落,他又要繼續加大輸出,一只大手卻覆蓋上了他的手腕,“好了,吟琛,停手吧。”

“啊喂!你說什么呢?是這個惡婆娘先對你出言不遜的!”

“放了她。”

楊煥之的手沒從他的手上離開,只是定定的望著他。

他的素面明凈俊逸,眼神清澈通透,儒雅之氣令人極難生出惡感。

唐吟琛愣了一下后說道,“你有沒有搞錯啊大哥!我在幫你啊!”

“我叫你放了她。”

楊煥之還是初次以如此強硬的語氣和口吻對待唐吟琛,但話已出口,便是經了他深思熟慮。

尷尬無比的唐吟琛氣的臉色通紅,低聲咒罵了一句后,直接默念咒語,收回了‘浸霜’。

失去了浸霜力量支撐的書雅,頓時從空中摔到了地上。

她半趴在地上,驚呼一聲,阿朵連忙上前,將她抱在懷里。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你們怎還愣著!快去找大夫呀!”阿朵沖那幾名被嚇呆的侍女大聲斥道。

她們相互對視,面面相覷,最終年歲稍長的一名侍女沖她身后的小丫頭點了點頭,那小丫頭對著他們屈膝后,步履匆匆朝外小跑奔去。

“行!是小爺不識好歹!多管閑事!你且瞧小爺日后還管你半分!”

唐吟琛冷哼一聲,瞪了楊煥之一眼,拂袖從他身邊擦掠而過,快步走至正堂。

當他走近時,正堂前的侍衛在墻壁某處有節奏的快速按壓了幾下,正堂石門立即緩緩開啟,露出了里面的模樣。

從外望去,內里瞧著倒也潔凈寬敞,裝飾物皆為銀飾。

而在他從楊煥之身邊走過時,楊煥之的手動了動,眼角稍斜,卻見他沒有回頭,心下當即一陣嘆氣。

他踱步走至被阿朵扶起的書雅面前,因著近了,他才瞧見她唇瓣上的牙印,唇皮破了幾處,隱有血跡。

楊煥之面對著她,沉默半晌后偶,對著她鄭重的深深行了一拱手作揖禮。

“書小姐,楊某只是一尋常的凡夫俗子,一無功名傍身,二無一官半職,著實配不上蘇小姐。”

書雅倚靠在阿朵身上,盡管放平呼吸,半晌后身子好轉,這才凝眸冷聲問道,“楊煥之,我只問你一句,你是鐵了心要與我解除婚約?”

“是。”

楊煥之雙手負后,眼神堅定,沒有半絲遲疑和猶豫。520

“為誰?”

書雅此話雖是疑問,但她心里大抵已有了答案,可,不聽他親口道出,總歸是意難平。

“無關他人,只是楊某對小姐無心。”

“無心?”楊煥之此言無異于激起了書雅的逆反心,“當年本小姐對你一眼定情,這才求祖父找皇上為你我求來一紙婚書。楊煥之,如今你想作廢便作廢,哪有那般容易!”

“一眼定情?”楊煥之忍俊不禁,“那時年幼無知,豈可作數?”

“但皇上的圣旨卻是真的,你就不怕我告知祖父,讓他告知皇上,道你欺君,滅你滿門!”

書雅略顯稚嫩的巴掌大的小臉上,溢滿了憤怒和不甘。

“若是怕,便不會道出口了。”

“好!本小姐給你一機會,你道出你的心上人是誰!我倒要瞧瞧!究竟是怎樣的姑娘,能讓你情深至此!不惜賭上自己和楊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若那人能讓本小姐自愧不如,本小姐說不定還會大度一些,成全了你們二人!”

書雅此言自然是氣話,可聽在蘇蓁耳朵里,倏地覺得那小丫頭順眼了。

楊煥之聞言,卻是眉頭緊鎖,他的神情像是真的有意中人,卻又十分猶豫,不知如何開口。

可偏偏他這副為難的樣子,落在他人眼里,紛紛像是一顆巨石砸進了湖里,濺起了巨大水花。

已經獨自步入正堂的唐吟琛,原本就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但他的耳朵卻一直豎起著,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書雅的聲音他自然一字不落的收入了耳朵里,但之后卻是鴉雀無聲,也沒再有動靜傳出,他的心里一下子沒底了。

身子不斷地來回扭動,想要探聽外面的動靜。

約莫過了幾息后,又聽書雅問道,“怎的還不肯說?你該不會真的瞧上了那個師師?”

“非也。”

楊煥之此番應答倒是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否認。

“那你瞧上何人了?是京都城里的哪家大家閨秀?她們有何好?一個個弱不禁風,她們會的琴棋書畫、刺繡女工、皇宮禮儀,本小姐都會!而本小姐最為精通的御馬、射箭,她們卻不會!在我們草原上,本小姐從未遇見過有哪個女子能比得過我!”

“姑娘想多了,并非如此。”

“那是你們流官府衙里的官家小姐?”

“非也。”

“不是?!那是江湖女子?還是農家姑娘?”

“非也。”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莫非你看中的真是個狐貍精,是個妖怪。”

然而,楊煥之淡淡的搖了下頭,“亦非如此,是人。”

“那你倒是說來聽聽啊!莫非是不敢?還是那位姑娘如此見不得人?”

“并非見不得人,只是時機未到。”

“時機?何為時機?”

“待我可下定決心,許彼之終生,自會宣告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