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吟琛憂心他的傷勢,哪還能顧及其他。
“你的眼睛怎么了?”
“無礙,有些不適應罷了。你且先告知我,我們周圍有何物?”
唐吟琛隨意的瞥了一圈,“湖里的水五顏六色,也不知漂的啥玩意兒,周圍種植了大量的花。誒,該不會是這花兒有毒,才至于你眼睛不好使了?”
“還有呢?”
“還有?除了咱倆腳下的小破島,也沒啥了。”
“小破島?”
“是啊?不然還能有啥?地上靈植不少,可還沒小爺膝蓋高。別說姑娘了,放眼望去,我連棵樹都找不著。”
“吟琛,我們所處位置,該是一座石樓內才對。一樓內擺滿了放有經書的書架,二樓內種著許多零花靈草,中間有一顆參天古樹,樹上長滿了藍紫色的花。”
唐吟琛一臉茫然的聽他說著,搔了搔頭,“你出現幻覺了?這兒壓根兒就沒有啊!”
“不會!一定有!”
楊煥之將他醒來后的經歷一一對唐吟琛道清,然,唐吟琛卻搖了搖頭。
“我哪有歷經雷劫,定然是那妖精用幻術騙了你。”
“沒有雷劫?”
“自然啊,我區區凡人,一道天雷就能把我劈成灰,哪可能無數道雷劫劈我身上,我還能生龍活虎的見著你?”
唐吟琛的語氣十分隨意,楊煥之稍有動搖,但想起先前所見的那一幕......
“石樓和那姑娘必定是存在的......吟琛,可還信我?”
“你猜猜?”
楊煥之輕笑,握住唐吟琛的手,重新閉上了眼。
再次默念清心咒,徹底靜下心來......
轉瞬間,金色的靈力波動在他們周圍不斷閃現,在唐吟琛訝異的目光中,畫面驟轉,他們二人直接來到了楊煥之口中的石樓內。
“......”唐吟琛眨眨眼,“原來你沒捉弄我?真的有石樓?”
“嗯。”
“可我依然沒瞧見你口中的勞什子花樹和姑娘呀。”
“那你再瞧瞧,可有通往三樓的階梯?”
“三樓?這四面八方一眼瞧過去都是一堵堵石墻,就一扇通往一樓的門。”
“難道是我們二人不夠誠心,那位高僧才不愿接見?”
“高僧?高僧和姑娘我沒見著,書呆子小爺面前倒是有一個。”
“好了,吟琛,別鬧了。”
“我哪有胡鬧!分明是你一直在說瞎話。”唐吟琛攤手。
楊煥之再次行了一作揖禮,“煥之與舍弟誤入大師凈地,擾了您清修,是我兄弟罪過,還望大師行個方便,放吾等離開此地。”
等了半晌,未有人應答,唐吟琛還未嘲笑出聲,誦經聲與敲擊著木魚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
楊煥之心中一喜,笑意浮上了唇角眉梢。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位,他們一同走向了東南方。
兩人方才靠近了石壁,只見石壁直接開啟,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雙目失明的楊煥之抬手搓了搓手臂,二人望去,只見正前方出現了一條蜿蜒向上的冰階樓梯,可供二人并肩同行。
這左右兩側依舊由冰制成,每隔三步左右,可見其中鑲嵌著一尊佛像。
瞥見楊煥之朝他望來,唐吟琛與之目光交錯,隔著衣袖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老楊,尋著路了,跟著我。”
后者微微頷首,二人同時邁開步子,踏上了第一格冰階。
唐吟琛的手有意無意擋在他的身前,劍眉擰緊,右手握緊了收攏起的浸霜傘。
楊煥之的身量較他高一些,右手自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手心溫熱透過衣衫落在他的肩上,二人唇角微彎。
“吟琛,蘇兄呢?”
提及蘇蓁,唐吟琛的笑容頓時收斂了。
“他還在上面同那些死靈搏斗,我們須得盡快出去。”
“他可有受了傷?”
唐吟琛搖頭,想起他瞧不見,又說道,“我不知,沒瞧見。”
聽著他的聲音不大對勁,楊煥之問道,“吟琛,你可是有事瞞著我?”
“沒......”
楊煥之的步子頓時止住,凝聲問道,“你照實說,可是蘇兄出事了?休得瞞我!”
“我只是覺得......榛子不是凡人,從前是我們小瞧他了。”唐吟琛的語氣晦暗不明。
“蘇兄修習靈術,自不是你我這般凡人可比。”
“不是...我是說......”
唐吟琛語塞,他總不至于去告知楊煥之,他認為蘇蓁是為魔族,亦或入了魔道......
且老楊復生,與蘇蓁也脫不了干系,說不定連老楊也被同化了......
“一時半刻我也說不清,但甭管怎么說,榛子是我唐吟琛過命的兄弟,他為人為神,亦或為魔為妖,我都認定了他了。”
他的聲音篤定,但話中意卻擺明了不對勁,楊煥之欲多問兩句,卻聽唐吟琛說道,“到了。”
面前的石門內,誦經聲和敲打著木魚的聲音愈發清晰,縷縷檀香鉆進了口鼻中。
唐吟琛沒有猶豫,抬手將石門推開。
門內空間并不大,正前方為一正面冰壁,一個穿著白色袈裟的僧人背對著他們盤膝打坐。
從后方瞧,只見他的身形瘦削,無一絲皺紋的左手捻著一串剔透的白玉佛珠,其中一顆珠子為藍紫色,隱可見其中中透明的波光流轉。右手敲打著身前木魚,口中滔滔不絕的念著佛經。
左側床榻為木質,其外掛著白色紗帳,靠窗前的塌上擺放著一張棋盤,棋盤中棋局未明,勝負未分左右有兩張蒲團。
而在右側的桌上,擺著一個香爐和一個半透明的琉璃瓶,瓶中插著一枝花,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在那顆花樹上見過。
楊煥之嗅了嗅,熟悉的花香令他皺了下眉他,又是藍楹花。
雖有疑慮,但他依然扯著唐吟琛的袖子,對著聲音來源處鄭重俯首作揖,行了一禮。
“煥之見過高僧。”
唐吟琛癟嘴,不情不愿的頷首道,“在下唐吟琛。”
然而,那高僧并未搭理他們二人,只是自顧自的念著佛經,對二人的聲音置若罔聞。
唐吟琛性子沖,自是沒他那般好脾氣。
“和尚!你......”
話才剛出口,他便被楊煥之捂住了嘴。
后者沖他搖了搖頭,回頭走向了塌前,將兩張蒲團取走,放至了那高僧身后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