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眾人束手無策之時,赤焰忽然想到了辦法。
他說:“聽說只要讓身形異化就可瞬間提升法力。”
明熙道:“不可,那可是要成妖的。一旦你用了妖術,就斬斷仙脈再也不能成仙了。”
“那就要看著狐族之人就遭受天劫嗎?”
“我去天宮求情,或許能網開一面。”
“天宮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從未聽說過網開一面之說,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以免浪費唇舌,還讓人徒增煩惱。”
說時遲那時快,赤焰已經在體內開啟了禁制,瞬間爆破出全身的功法,以妖術之力將大火控制,狐族免遭一劫。
“所以赤焰是這么成妖的?”桂雨月問。若是為了同族人而犧牲,成妖確實有情可原。可再往下看時,卻不是那個樣子了。
赤焰成妖后并沒能很好控制體內的妖血,妖血肆意,妖性大發之時不僅將他曾經救過的那些狐族殺光,也經常到靈山下去禍害鄉民。幾年之間,方圓幾十里內都知道有一個赤色狐妖在四處作亂。
如此便產生了除妖人這一個行當。這行當里的翹楚便是桂雨月的先祖了。
看了這一段后,明熙臉上盡是悔過之意,道:“當年我被禁錮在解憂屋里,并不知道你會如此,如若知道,我必定不會讓你一人受楚,總是要和你一同承擔才好。”
赤焰冷笑道:“收起你那些假仁假義的說法吧,要不是你一心想著什么萌兒,怎么會不聽天宮的命令,天宮又怎么會降下天火?”
眾人又看向寧萌。寧萌雖然仍舊沒有記起任何事,可她看到畫面中人與自己十分相似,眾人又都看向她,讓她也不得不對畫中人產生了幾分懷疑。
再說天宮降下天火之時,萌兒此時已經化作了郡主的模樣,陪伴在王侍衛身邊。原來那郡主產后虛弱,只三天后就撒手歸西了。王侍衛心系郡主,當知道郡主已經不知人事之時痛不欲生,幾乎氣絕。
萌兒見王侍衛如此自然是不忍心,便化成了郡主的模樣與之相伴。本來只是想著讓他高興一些,早日恢復健康也算是一樁功德。可耐不住兩人朝夕相伴,萌兒竟對王侍衛產生了感情。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每次見到都臉紅心跳,心里又暖又憐。她看了無數本畫本傳奇才知道原來這便是人間所說的情愛。
只是她知道,情愛一事為人間所有,她是狐族,本不該參與其中。可事情哪能由著她想怎樣便是怎樣,最終還是陷入泥淖不能自拔。
這段故事看完,明熙只恨得牙癢癢,可王帥帥卻是樂此不疲,細細品味道:“原來這個萌兒是被我祖先所吸引了啊。看來我能長得這么帥,全賴著祖先的好基因。這就是我能和寧萌姐共享生命線的原因?原來是有這么個好姻緣。”
卓紅紅此時似乎抽取了寧萌的記憶。寧萌的記憶緩緩打開。
原來,人與狐族終究是不會相戀。萌兒和王侍衛在一起時間長了,王侍衛便總是身體虛弱,呈現出匱乏的征兆。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能解決。最終還是萌兒從狐族處得知了其中奧秘。明熙此時背著眾人偷偷來到人間,只為見萌兒一面。
他勸著萌兒趕緊離開,回去修煉早日成仙。可誰知這情劫如此厲害,竟然讓萌兒不愿回去,只愿與王侍衛一生一世一雙人,哪怕她一直做郡主的替身也毫無怨言。
明熙沒了辦法,擺事實講道理說了很多利害關系都不行,萌兒早就認準了這個道理,根本聽不進去勸。
更糟糕的是,萌兒已經得知王侍衛便是醫仙族,而且是難得一遇的仙珠。萌兒說:“若是我以仙珠血為食,再加上些許修煉,便可稱為人。如此就能與王侍衛在一起了。”
她這么說了,果然也就這么做了。
只不過她身為帶有仙脈的狐族,在修煉成仙的路上,半路轉出去成人這倒是分所未聞,見所未見,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哪有肯依的。
從未有人用這樣的法術,萌兒成為第一個敢于探險和冒險的人。
只見她喝了一滴王侍衛的心頭血,又在體內運動這元氣,一番折騰以后,果然成了。只不過她這個人卻與常人不一樣,竟然是個長生不老之人。
開始幾年,她還與王侍衛相處愉快,可日子長久了,王侍衛覺得萌兒奇怪,竟然抱著孩子走了,萌兒苦尋無果,只能郁郁寡歡。
明熙自然是見不得這一幕的,再次從天宮來到人間,找到萌兒,希望帶她回去再做打算。可是萌兒哪里肯依,想著天下終究還是負心漢居多,便要殺掉王侍衛只為除之而后快。
終有一日,她發現王侍衛所在,二話不說,便沖出去要打。此時王侍衛早就與當時的女將軍桂將軍在一起了。桂將軍看出萌兒非仙非人,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想到她也同是狐族,又聯想到當初的赤焰,便與萌兒糾纏打在一起。這便有了桂雨月夢里的那一幕。
看到此處,桂雨月不禁問出:“所以,我的祖先終究是被你所殺?”話音剛落,眼睛里竟然有了些恨意。
王帥帥本以為自己的祖先能讓仙人所愛,看到這一幕幕也不免覺得,這哪里是什么曠世奇緣,這分明就是一段孽緣,也不知該作何感想。
這所有人都有千百種方法的想法的時候,寧萌卻一概不知,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一切。每件事情似乎都與她有關,每件事都是她做過的,可是她卻完全沒有任何記憶。此時她多說一句就顯得是要推諉一般,可她真的不記得了。
這便是明熙成為謫仙的原因了。
在那一場戰役中,萌兒確實殺了桂將軍。當時已經同桂將軍結為秦晉之好的王侍衛自然是不依,沖上前來與萌兒糾纏打斗了一番。也不知是他命該如此還是萌兒失手傷人,總之在那場戰役中,萌兒雖然處處留情,可王侍衛還是死了。
萌兒失手傷了自己最愛之人,這情劫算是過去了。可她為了這最愛之人早就親手毀了自己的仙脈,從此以后只能一人生活在無窮無盡的世界里,這便是天宮對她的處罰。
所有這一切明熙看在眼里,他怎能愿讓這樣的事發生。用了全部的仙法封鎖了萌兒的記憶,又騙了從前郡主的丫鬟寧氏,說她的郡主其實當時沒有死,只是偷吃了秦始皇的長生不老藥,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寧氏從來都是忠心耿耿,發誓自己和后輩的子子孫孫都會毫無怨言照顧郡主,直到他們寧氏一脈血緣斷絕為止。
這樣逆天改命欺上瞞下枉顧天理人倫自然是要遭到懲罰。明熙便是因此成為謫仙了。
寧萌說:“所以,按照你們的說法,我就是故事里的那個萌兒。我外婆不是我外婆,而是我兩千多年前一個侍女的后代?”
卓紅紅糾正道:“可不是你的侍女哦,是你冒充的郡主的侍女的后代。只是不知道櫻桃在死的時候知不知道,原來他們寧氏世世代代輔佐照顧的人其實并不是郡主,而只不過是個狐妖罷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桂雨月說話了:“不要總是狐妖狐妖說個不停,這里的狐妖只有赤焰一個。就算故事里的人真的是寧萌,她也不是狐妖,她早就變成人類了。”
“人類?你見過能活兩千多年的人類嗎?”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再說,就如你們所說,寧萌就是兩千多年前化成人的,她現在不就活了兩千多年了嗎?更何況她沒害過人。”
赤焰哈哈大笑,道:“她沒害過人?你的祖先,桂將軍就不算了嗎?雖然她沒有親自動手,王帥帥的祖先王侍衛也不算了嗎?這樣的人都算沒害過人,那什么樣的才算害過人?”
寧萌不說話,她的記憶里有她童年時期和朋友一起玩的場景,學生時代和同學們一起傳紙條寫作業的場景,還有長大以后的人和事,唯獨沒有剛才看到的那些。若她真的生活了兩千多年,她的記憶竟然都沒了?
赤焰看著一臉迷茫的寧萌說:“什么都不記得的人真好。你知道嗎?解憂屋設立之初,明熙便許下第一個愿望,他希望萌兒的記憶每隔五年便有一次轉換,就讓你像新生兒一樣,擁有從小到大的記憶。所以,你現在擁有的記憶只有五年的記憶是真實的,從前的都是假的,都是因為明熙許愿,所以那些記憶才從別人的記憶里提出存儲到你的腦子里的。”
桂雨月聽了似乎是明白了,怪不得她從前總覺得寧萌在回憶過去的事情總是顛三倒四,說不清楚,原來那些都不是她的記憶,而是別人的記憶。好在,值得欣慰的是,她和寧萌度過的愉快大學時光是真的。
被赤焰這樣一說,寧萌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所有記憶,除了與桂雨月在一起的那幾年大學時光,和這段時間在解憂屋里度過的時光,其余的都沒頭沒尾,真如夢境一般。若是真的如此,難不成她真的如他們所說那樣,是個活了兩千多年的人,或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