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國,悠州,天然城,沐府,祠堂。
“我在此保證,會替她找出真兇,讓她安息,請你放心吧。”
沐靈姝跪在地上,重重地對著一塊寫著:沐成山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三天前,一名中醫藥大學的學生沐靈姝在自己家中睡覺的時候,穿越到一個歷史上不存在的古代國家,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十四歲,父母雙亡,家中是天然城中數一數二的大地主,只是……
唉~~
一言難盡。
事情還要從昨夜講起:
“怎么辦,怎么辦,再不醒來,原主又要被算計了,我可不想成為最憋屈的穿越者啊!”沐靈姝急的直跳腳也沒用。
魂穿而來的她被困在原主的意識里一直出不來,意識里正放映著原主的生平,只是那速度不敢恭維。
那不是一部電影,而是一部史上最水的單集時間最長的連續劇,一歲一集,一集一天。
如果外面沒事也就罷了,她忍上十幾天,等講到她穿越過來的那個點,就能出去掌控身體了,可現在她等不及了。
暴躁地指著屏幕破口大罵:
不就是原主生平嗎?敢不敢快進,撿重點的放放。都是些不重要的內容,不要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時間,時間就是生命。
她都快要抓狂了,能不抓狂嗎……
人在家中躺,禍從天上來。
備戰了幾個月,啃了幾個月的書本就是為了明天要參加的英語等級考試,就差臨門一腳。
她穿越了,還有可能是最憋屈的穿越者。
她一直都習慣臉朝下,整個人趴著睡,還要把頭蒙在被子里,要是誰敢半夜掀開她的被子,首先看到的一定是沒有五官,披頭散發的女鬼。要是剛好來點閃電,配著特殊的音樂,都得先把自己嚇個半死。
而她這次很有可能是自己把自己給憋死了,所以才……
剛穿越的時候,沐靈姝睜開眼就懵了,一片白茫茫,除了她就只有一個屏幕,里面一間古香古色的屋子中有一個睡著的嬰兒在。
還來不及仔細看,就感覺身體冰冷,缺氧,還有路人的呼喊聲:
“有人溺水了,沐府的三娘子想不開跳河了,快來人呀……”
她在意識中,外面身體發生的事情只能聽見聲音,感覺到,卻沒有畫面,大概也能猜到路人口中的三娘子是她。
實際上就是她,被人救了上來就一直沒醒,抬回了沐府,聽見一個老者的聲音說是讓人去請郎中,郎中沒有出現,她高燒不醒,昏迷了兩天。
這兩天,意識里的沐靈姝看著嬰兒從零歲到兩歲,實在太無聊了,打了個盹,醒來就聞到了酒氣,還有男子的說話聲。
人不怕看到了什么,就怕聽到感覺到什么在心里放大,自己胡思亂想些什么。
她等不及了,這兩天一直有個叫暖雪的丫環在她耳邊叨叨叨,叨叨叨個不停。
吵的她腦仁疼,可也從她口中得知,她還未出嫁,此時應該是入夜了,怎么會有男子在她房中?
若是給她沖喜,暖雪可一個字也沒提過,依著那丫環的性子不應該啊!
沐靈姝第一個反應就是被算計了,古代女子名節比命大,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就這么……
醒,必須立刻,馬上醒,看看外面發生了什么。
要是被人看到……她是為了貞潔自刎呢!還是讓他揮刀自宮呢!
要是給個耄耋之年的當小妾怎么辦?
要是個又窮脾氣又不好的丑八怪怎么辦?
要是給又窮又脾氣大的耄耋之年的丑八怪當小妾,還得照顧一大家子,給人當老媽子怎么辦?
……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覺得眼一閉不爭都比眼一閉一睜,睜眼看著別人上了她的床,什么也做不了強。
一抬眼,看到連續劇屏幕一黑,跳出兩個白色的大字:五歲。
“五歲?罵有用。加速了,六歲了……”沐靈姝激動的跳起來喜極而泣,要知道按正常得等到明天天亮了才會進入下一歲,可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幾個閃爍已經進入了八歲。
“快點,再快點。跳啊,你倒是跳啊!”沐靈姝直勾勾地盯著屏幕,等著八歲消失變九歲。
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事情在那連續幾個跳躍后又點燃了,人啊就是這樣,沒有奔頭看不到希望也就認了。
可要給了一點希望,就會更貪心,更重要的是她急啊,急著看看誰要對她這發著高燒,隨時都會死翹翹的人下黑手。
很快事實就讓沐靈姝的夢破滅了,故事進入八歲開始繼續講了起來。
敢情這連續劇也是看人下菜碟的,欺軟怕硬?我再罵罵試試。
沐靈姝扯著嗓子又是一通罵,嗓子都冒煙了,屏幕也沒有再跳一下。
“呃……”喉嚨遭受重擊,不停地翻著白眼咳嗽。
“哪個不要face的,連病號都欺負。”沐靈姝推開橫在脖子上的重物坐了起來,扭頭就找始作俑者理論。
這是人還是鬼,好可怕啊,我要找媽媽。
責備的話還未說出口,她就被嚇的個半死,倒吸一口冷氣,退到一邊仔細打量著:
剛才砸在她脖子上的重物不是別的,正是她房中的不速之客比她腿都粗的胳膊。
一臉的絡腮胡配上那一字濃眉,散亂的頭發,幾乎是把五官都遮住了。
古銅色的肌膚上泛著油光,足足有一指長的汗毛密密麻麻的覆蓋在上面,尤其是胸前的那一撮尤為的惡心。
一雙堪比毒氣彈的臭腳,混雜著汗臭和酒氣。
沐靈姝下意識地捂住口鼻,瞪大眼珠,咽了口唾沫,緩了幾秒,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嘔——”她實在是忍不住了,跑下去扶著床邊干嘔著。
看一眼都夠她做一晚上,不,一個月的噩夢了。
“不行,我必須出去,快點放我出去。”沐靈姝剛喊完才意識到她好像出來了。
呃……
眼前一黑,剩余的平生就一股腦都涌進了她的腦海里。
她也終于知道了,當日原主收到一封佚名信,約她一見,原主就偷偷溜了出去,在橋上,有人從背后推了她一把,人就掉河里了。
而在她到來前應該就淹死了,這才有了她的李代桃僵。
如果不是有人看見了,如果不是有人從河里將她救上來,可能那天她就真的步原主后塵,一起嗝屁了。
既然她來了,就要改寫這個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