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剛過沒幾日,雨水便頻繁了起來,因為暖冬加上雨水頗多,春來的柳條竟是抽了芽,這代表一年的災荒終究是過去了,春來的綠意將去年的氣氛一掃而空,濕漉漉的空氣中傳來了新一年的期望。
趙性和兩人現在正在城南新戲園的后頭,已經爬上了墻頭,但趙性卻因為下雨天墻頭太滑,幾次都沒能上去。
“就你這逼樣,還說跟我打個五五開?”
蹲在上頭嘲諷趙性,而趙性往地上啐了一口,拍開了伸過去的手。
“爺還不信了。”
再過了幾次,他仍是沒成功,氣喘吁吁的拍著自己的肚子說道:“朕是胖了些,但也不至于怕不上去啊。”
“你八成這幾年就是在女人肚皮上了,拳腳很久沒練了吧?”
“那倒是……”
搖搖頭再次伸過手來,趙性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就往上爬了過去,可就在他二人都爬上墻頭后,突然外頭傳來一聲呵斥,還有犬吠聲來。
“什么人!站住!”
扭頭一瞧,赫然發現是戲園的護院,他從墻頭一躍而下就準備跑,可卻是沒想到趙性在逃跑時腳下一滑,直接一屁股載到了院子里,他倒是皮糙肉厚沒摔著,爬起來就要跑,一頭悶到了更衣室之中,隔著一堵墻就聽見里頭女孩子的尖叫聲響成了一片,他喪氣的罵了一聲,轉身也跟著跳入了院子。
一個時辰之后,作為家長的福王爺鐵青著一張臉來到這里領人了,看著自家的女婿和侄子蹲在角落時,他便氣不打一處來,而面對戲班班主的數落,福王爺真的是覺得一輩子的老臉都丟盡了。
說實話,這戲園子里的人罵的很難聽,但福王爺并不打算表明身份,因為他覺得自己丟不起這個人,更覺得身后那國君丟不起這個人。
賠償了一些銀錢將人贖回,福王爺頭都不回的走了,而和趙性跟在后頭像兩只落魄的流浪狗。
“真被你害死了。”小聲抱怨道:“我本來都跑了的。”
“別廢話。”趙性臉上還有幾道血痕,顯然是進那更衣室時被撓出來了:“就問你白不白、大不大、圓不圓。”
“這……倒是還行。”給予了高度的肯定:“關鍵是年輕,年輕就是好。”
“是吧,這波不虧。”趙性擠眉弄眼的說道:“你說這樣還選妃?”
兩人在此刻竟是異口同聲:“選個屁!”
福王爺回頭看了兩人一眼,青筋暴跳。頭前一撩馬車的簾子便鉆了進去,中途一言不發的就離開了。
“喲,你將我王叔惹生氣了。”
“明明就是你好吧,是我去救你才被抓的。”
就在這二人互相推卸責任時,前方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馬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戲稱為“九門提督”的城防三軍參將楊文廣。
他來到二人面前之后,翻身下馬,身后接著便是一陣整齊的禁衛腳步聲。
“末將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楊文廣單膝跪在趙性面前,聲音誠懇:“末將這便帶人踏平那地方!”
“別別別!”趙性連忙把他給拽了起來:“你不要臉,朕還要臉呢。”
哼了一聲后對楊文廣說道:“你真去踏平了,明天全天下都知道吾皇萬歲偷看人家小姑娘換衣服了。”
趙性踢了他一腳:“休得胡言。”
楊文廣愕然,看了看趙性又看了看,趙性倒是反應快,他咳嗽了一聲吼說道:“今日時候不早了,朕便先回宮了……走了走了。”
則往地上啐了一口:“你就該死!”
這一句大逆不道趙性權當聽不見,跟著鉆上了馬車灰溜溜的跑了……
不過這件事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很快民間就有傳聞說當今圣上去偷看戲班時被抓了個正著,最后還是福王爺將他給贖出來的。
這種事百姓都當是個惡搞趣聞聽聽,但那戲班班主卻是瑟瑟發抖,因為從描述上來看……如果沒有意外,上午被他扣下的那兩個年輕人中的一個,正是當今萬歲,而過來贖人的人各項特征與福王爺也十分吻合。
這件事怕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他現在認為自己干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沒有對那兩個人拳打腳踢……否則真的可能狗命不保。
而就在這種小道消息瘋傳的時候,坐在福王爺的客廳中,福王爺坐在他對面,兩人一言不發,王爺也只是一口一口喝著茶。
“王爺……”
剛要開口,福王
便抬起手讓他閉嘴。而終究也是沒臉去胡攪蠻纏……
眼看四舍五入就三十歲了,兒子都已經開始研讀諸子百家了,卻還能跳到人家戲園的院子中去偷窺。
這讓福王爺的老臉往哪擱?
“都怪趙性。”直起身子:“當時我都跳下來能跑了。”
福王側過臉不想聽他廢話,甚至最后還起身離開了這里,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就把給晾在這了。
他也不敢走,就只好等在這里。那感覺就跟小學時因為調皮搗蛋被叫家長后回到家的心情一模一樣,分外煎熬。
可偏偏這個時候趙橙這廝就像幽靈似的在他面前飄來蕩去,不是過來取個東西就是拿個水果,看到他吃癟的樣子,趙橙滿臉笑容。
“你不至于吧。”仰頭看著第四次過來取東西的趙橙:“那么喜歡看我笑話,你就坐在這看不好么,來來回回倒是不累?”
趙橙只是笑,最近她可能是胖了,身上的僧袍顯得緊巴巴的,將輪廓撐得十分清晰,明明是件僧衣卻讓她穿得色情無比。
“你又闖禍了。”趙橙一條腿跪在凳子上,上半身整個趴到桌上,那種自內而外的騷氣撲面而來:“倒不如跟姐姐說說。”
翻了個白眼,側過身不去搭理她,他斷定趙橙肯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的,能不搭理就千萬不要搭理。
可是沒想到躲到哪里,趙橙就湊到哪里,就是那種一定要看到他臉上表情的角度,哪怕自己的身子都扭得像條蛇了也無所謂。
“父王休息去了,你且等著呢。”
趙橙當真是風情萬種的類型,如果把女人比作水果,那她一定屬于熟透的荔枝,不光甜還散發著酒味。歲月在她臉上并沒有留下太多風霜,反倒平添了幾分沉淀的韻味。
“你是又欠罵了?”
終究是被煩透了,轉過頭看向趙橙:“別給我沒事找事。”
本來他以為趙橙會轉頭便走,但卻沒想到這些日子趙橙不知道修煉了什么邪法,不光臉皮厚了起來,居然還會享受羞辱了,被兇了之后不光不生氣反而咯咯的笑了起來。
“姐姐問你,上次你說只要你沒瞎都會選金鈴兒,那若是給你個機會兩個都選呢?”
“你是不是瘋了?”一臉兇神惡煞:“玩這一套是吧?我跟你講,你再靠近我可就不客氣了。”
趙橙絲毫不以為意,仍是那樣一副姿態,甚至輕輕將領口撩開了一些,壓低聲音道:“施主,我覺得我六根不凈該如何是好?”
“王爺!”
站起身大聲喊了起來,趙橙一聽立刻也起了神,將領口整理好,狠狠瞪了一眼就匆匆跑到了門外去。
見把這蛇妖給嚇走了,哈哈笑了幾聲,靠在旁邊的椅子上繼續等待起王爺來。
不知過了多久,福王才走了出來,看起來應該是休息好了,jing神頭也變好了起來。
他來到廳堂中,見到還在,只是冷哼一聲道:“以后莫要再跟著官家胡鬧了。”
“王爺您是知道我的,我怎么會干這種事,都是他……”
“他沒有個輕重,你也沒有?”福王質問道:“不還是你自己心中有那個念頭。”
這一點倒是不否認,畢竟誰能拒絕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換衣服呢……
“王爺,我跟你講……趙橙有點不正常。”一臉誠懇的說道:“您要多關注一下啊。”
福王瞄了他一眼:“怎的?已經有了兩個公主,還想要第三個?”
“不不不不……王爺誤會我了,我是真覺得趙橙不對勁。”連忙擺手道:“她……可能有些癔癥。”
“你能治?”福王上下打量著:“莫說這些了,本王欠了橙兒的,不管她變成如何模樣,自有我來收拾。”
一時語塞,他總覺得福王現在開始有些不講道理了,也許是因為老了吧,老人都有這種通病,也不好說什么,畢竟是長輩……
“是你把公孫大娘帶到京城的?”
“王爺說的是哪個公孫大娘?”
“老的那個。”福王的表情有些怪異:“她……”
突然覺得這里頭可能有些八卦,立刻往下順著問道:“王爺您說。”
福王頗為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沒事。”
“王爺……”嘿嘿一笑:“您不至于跟公孫大娘還……”
“胡說八道!”福王呵斥道:“按輩分,本王要叫他一聲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