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

975、二十三年4月28日 晴

新歷二十三年四月,亞洲軍正式更名為聯合軍并開始向西北方的法國發起了最后的總攻。

沿途并沒有遇到什么抵抗,很多地方的守軍看到聯合軍抵達甚至就已經舉起了白旗主動投降。

聯軍一路高歌猛進,抵抗聯軍最長時間的是法國境內的盧瓦爾河、羅訥河、加龍河、塞納河等幾條大河。

而原本作為歐洲輿論中心的巴黎在聯合軍抵達的前幾天,當地的報紙媒體發表了十分慷慨激昂的抵抗宣言,并號召當地百姓奮起反抗,報紙的標題上用最堅定的語氣寫到——“我們一定要讓來自東方的腐臭惡魔沉睡于法蘭西”。

僅僅過了一天,同一家報社的同一張報紙上再次打上了一行大字——“吃人的東方惡魔帶著它的軍隊朝我們過來了”。

之后的標題稱呼更是從“吃人的東方惡魔”一路變成了“無敵的聯合軍”,而就當聯合軍抵達距巴黎城外一百二十公里時,那家報社加印了五千份報紙,上頭用最虔誠的語氣和最醒目的中文印著——“歡迎偉大的東方皇帝和他英勇的聯合王國軍隊蒞臨他忠實的巴黎”。

所有的報紙其實都會在第一時間放在的手上,他看到報紙上一長條稱呼的變化之后,坐在帳篷里休整的不禁發出疑問——法國人到底咋回事?

而就在當天晚上,巴黎的市長親自來到了的面前,他向保證巴黎會以最崇高的禮節歡迎聯合軍和偉大的宋,為他獻上美酒、美食和美女。

當時的表情真的是全程老頭看手機,這就是傳說中的偉大法國對嗎?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如果他們像柏林那樣殊死抵抗甚至不惜戰到最后一個士兵,還真的能讓人高看一眼,可是這仗還沒打,巴黎就已經準備好了美酒、美食和美女。

作為一個具有典型東方思維的來說,這其實是不好理解的,怎么……怎么就能這個樣子,它就這個樣子……

記得當年還看過幾篇關于二戰時法國的帖子,當時他以為那是開玩笑,但現在看來這其實根本不是玩笑而是傳統藝能。

好像戰后那些被法國男人送出去當做禮物的巴黎女人都被自己國家的男人欺負到沒人樣了。

這個民族可真的是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三天后,聯合軍開進巴黎,當地的巴黎士兵在他們到來前三個小時主動繳械并列隊歡迎,坐在馬車上的看到從三十公里外就出現的迎接隊伍,感覺不可思議……

而當他進城之后,他立刻受到了皇帝一般的待遇,就連曾經掌控法國的卡佩王朝皇帝羅貝爾二世都親自出來迎接了。

魔幻……

就這個羅貝爾二世,他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個主動臣服于兩個穿越者而且還安穩活著的皇帝,真的是相當不容易了。

不過也對,就他這樣,想死恐怕也比較難,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算是修煉到家了。

法國的皇帝陛下親自為東方來的領袖開馬車門,親自為他鋪好地毯甚至親自為他引路,把卑微做到了極致。

但是幸好,這個人狂傲歸狂傲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過度膨脹,因為天道定數擺在那,人做的太滿就會遭天打雷劈,多爾就是典型的例子。

所以并沒有享受于法蘭西皇帝恭維和順從,反而主動要求他不要那樣做,并且宣稱自己帶來了新的歐洲攻略,來這里也并非為了征服而是要打造一個更好的歐洲。

巴黎的街道上無數人想要一睹這東方惡魔的模樣,因為在宣傳畫里這個東方惡魔長著魔鬼的長角還有恐怖的紅色皮膚,額頭上是燃燒著的六芒星就連瞳孔都是山羊模樣的怪樣子。

但當他們真切的看到這個東方惡魔時卻發現他是一個高大、英俊而且貴族氣質十足的中年帥叔叔,他的衣著不華麗但舉手投足之間的英武氣質卻是把旁邊的羅貝爾二世給比得沒了影子,他腳上的新款的皮鞋看上去也非常時尚,還有他干凈的指甲、白皙的皮膚,特別是他那足足有一米八的高大身材,第一時間就征服了這座骨子里蘊藏著浪漫的都市。

他往那一站,就像是個偉岸的英雄,像極了《荷馬史詩》里的阿波羅,他快樂、聰明、擁有著陽光般的氣質,只要在他頭上戴上用月桂樹、愛神木、橄欖樹或睡蓮的枝葉編織的冠冕,他就是真正的阿波羅在人間的投影。

這次迎接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之后他就被安排在了剛剛建成的楓丹白露宮中,這是一座全新的宮殿,歷時十三年才建成,即便是整個歐洲都陷入戰火而這座宮殿的建筑計劃也沒有耽誤。

它豪華、富麗堂皇、光明、美麗,一切人間美好的詞匯都可以用來描述它的美貌,而這種美好剛好可以用來陪襯這位來自東方的神明。

這是法國前皇帝的原話,自己要是吹了半個字牛逼,他天打雷劈。

坐在用小鹿皮圍城的沙發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端起從波斯帶來的一種名為“卡波”的橘子味飲料喝了一口,然后對楊文廣說道:“他娘的這法國佬是會享受啊。”

“那可不。”楊文廣如今也換上的輕便的便服,坐在對面的長沙發上,半坐半躺的,這讓他因為常年征戰而落下的腰疼舒展了許多:“說實話,就這里的豪華程度,要放在咱們那,皇帝得留下千古罵名。”

“那倒也不至于,但肯定撈不到好名聲是真的。”脫下鞋子斜躺在沙發上:“波爾現在撤到哪里去了?”

“他們現在困守在海邊,很快就要跟我們接戰了。”

“嗯,按死他們。”

曾經說過,那面旗幟跑到哪里,他就要追到哪里,天涯海角絕不放過,現在多爾再牛逼那也就只是秋后的螞蚱、江邊的項羽,如果沒有什么大問題的話,今年六月之前歐亞戰爭就要徹底結束了,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給歐洲用切蛋糕的方法切出新的國境線了。

是吧,中國人就喜歡橫平豎直,并沒有惡意切分國境線,只是按照典型的東方審美來切割,畢竟總面積也不會變化多少嘛,而且這種事大家也還是有商量的,畢竟他也不是什么惡魔嘛。

“大帥,您覺得和會的地點選在哪里比較好?”

“就巴黎吧。”笑道:“巴黎和會聽上去挺有意思的。”

“行,我這就去張羅這件事。”楊文廣拿過一張毯子蓋在身上:“不過我得先睡一會兒,這幾年我可沒睡過幾個好覺。”

戰爭其實到這個地步,基本就已經可以宣布結束了,多爾那邊大概還有十萬人左右的規模困獸在海岸邊,而這些人根本起不來什么風浪了。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五月,在巴黎住了快十天的終于和趕來這里的各方實力代表都碰過面了。

至于他提出在巴黎舉行和會的事情也沒有任何反對意見,畢竟他現在就是歐亞大陸權力最大的人,他說在巴黎就在巴黎,即便是他說是說大家可以商量,但商量歸商量,誰沒事給他找麻煩呢,真的是萬一他哪天不痛快了,那保不齊自己一輩子都不痛快。

巴黎和會的內容主要大方向是亞歐戰爭之后關于歐洲的重建工作和國境重新劃分的問題,當然還有關于亞歐大陸通商和未來最重要的重開絲綢之路計劃的展開。

這是所有人都很期待的一件事,因為歐洲是歐洲人的歐洲嘛,他們被恐怖統治太久了,急需要一個全新的秩序來從頭再來。

而在正式簽署和平條約之前,各方勢力就已經碰頭開始商量怎樣重新劃分領土的問題。

提出的方案就擺在了桌面上,他也提出了相關的意見,但這樣也是有問題的,那就是一旦這樣劃分之后,有些地方……就會變得很奇怪。

比如法國、西班牙、德國三地,就會同時出現一個國家內有好幾個主體民族、好幾種文化、好幾種語言的情況,文化和國籍既不相容也不可分割。

這樣劃分明顯是讓人感覺不對勁的,可大家都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反倒是如果按照原來的分割結果,總有人是因為利益受到了損失而發出抗議。

“我的議題就這些,誰贊成誰反對?”點了點桌子,抬起眼皮問道:“反對的舉手我看看?”

全場各國派遣來的外交官沒有一個抬手的,這就等于是變相認可了那橫豎交錯的地域分割。

順帶著他還把非洲也這么分了一圈。

非洲嘛,那地方無所謂了,分起來還挺好看的,但歐洲這么一分,似乎每個人嗓子眼里都堵了一塊屎,吞下去難受吐出來還不如吞下去。

但要不這么分,總有些礙眼的國家跳出來搖唇鼓舌,所以現在所有的歐洲外交大臣互相之間似乎都不是那么看得很順眼,看誰都像是對面欠著錢。

而此時此刻多爾也得到了巴黎和會的消息,他甚至還知道了巴黎和會的具體內容,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手底下那些廢物的情報人員能夠得到這些機密的消息,但他就是得到了。

當他看到里頭對歐洲的劃分后,他坐在海邊的城堡里,用顫抖的手捏碎了一個玻璃杯,嘴里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

但他沒有辦法阻止,就像當年顧維鈞沒有辦法阻止山東被割讓給日本一樣。

他狂熱的熱愛著自己的故鄉,歐洲本應該強大的!

就在這時候,下頭突然又遞上來了一封情報還有一封信,信居然是給他的,而他打開信之后,上面只有一句話:該摘眼鏡了。

多爾看到這句話之后滿頭霧水,翻來覆去的琢磨這句話卻也沒有任何可用的信息。但在之后的情報里,他看到了自己所有安排在巴黎的情報人員的名單,大到法國的防長,小到愛麗舍大道上的面包師,所有人都被點了出來,無一幸免。

那么之前關于巴黎和會的內容到底是怎樣泄露到他手上的,那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耍了,憤怒的將桌子上的所有東西摔到了地面上。

在極度憤怒之后,他掏出手槍就把面前的情報部長給一槍爆頭,看著地上還在抽搐的尸體,他起身對身邊的幾位元帥說道:“我們必須馬上撤離,明天!明天我們就要離開,度過海峽他們就沒有辦法了。”

第二天清晨,大霧。

大量的物資,包括黃金、武器和一些先進的圖紙都被裝進了油紙包裹的袋子里,大量的士兵都在忙碌著。

多爾站在海邊,靜靜的看著,他終究是沒有完成自己畢生所追求的事業,但幸好自己沒有完全失敗,不管怎樣還是有一線生機,只要能夠到達英倫三島,據守海峽,只要靜靜的等待!信仰,信仰絕對不能被人再次熄滅。

早晨八點,霧氣仍然濃郁,但海面上卻隱約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多爾側過頭問自己的工程部長:“接應我們的船只已經使用蒸汽動力了?”

工程部長:“???”

就在這時,一聲炮響從海面傳來,多爾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接著身旁的保衛人員就要上來保護他撤離。

可還沒等多爾走上幾步,海面的薄霧中突然迎著光線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叢巨大的黑影,黑影的黑逐漸濃烈,接著一艘恐怖的巨艦破浪而出,就這樣橫在了海峽之上。

多爾愣在了那里,腳下再也沒有走動的力量了,而此時一陣風吹過,吹散了海上的霧氣,這次除了多爾之外,其他所有人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向海的方向。

數百艘大小戰艦就停在了海面上,風帆一直延伸到了海與天相連的地方,而那巨大無匹的旗艦正緩緩調整著那三聯裝足夠把人放進去的巨炮。

炮口正對著港口。

“左104、上15。”旗艦上閃爍的燈光讓艦隊里所有的主力艦的炮口都開始調整了起來。

“艦隊主炮齊射。”韓先生拿著望遠鏡看著岸邊那如同螞蟻一般的德軍殘部:“護衛艦自由開火。”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