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是忘了大小姐怎么吩咐的嗎?大夫人死了你就替她操辦喪禮,坐實姜家未來大夫人的做派。”
“玉芝剛剛盯著我笑,她是不是知道了!”柳寧湘由甘露扶著哆嗦的身子,柳眉蹙著,原本嬌紅的臉,血色也沒了幾分。
甘露冷笑著“她現在就算是知道又如何,一個奴婢沒了背后撐腰的她還能翻天不成?”聽后頭丫鬟踏著步子的聲音,甘露壓低著嗓子。
柳寧湘踉踉蹌蹌的回到明湘苑喝了幾口茶才算是緩了過來。
夜幕剛下,月色被厚厚的云遮著,站在正院里頭的丫鬟覺得今夜的風就像帶著刀子,陰森刺骨,聽著屋內斷斷續續尖尖的哭泣聲更是滲人恐怖。
“聽說三小姐得了傷寒,怕也熬不了多久了。大夫人也真是走的可憐,你說這大夫人和八公子剛走,三小姐會不會……”
“夜里說這話,你也不嫌晦氣,別人聽去仔細你的皮。”一個丫鬟膽怯的捏著牛皮做的的燈籠,聲音細如蚊蟲。一陣陰風,燈籠左右搖晃,兩人面面相覷一眼加快了步子。
姜昀感染傷寒的事瞞得緊本來就沒有幾個人知道,往日里都是看人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人,大夫人歿了府中人心惶惶,貼心的心腹忙著喪主之痛,一時間忘了病榻中的三小姐,下邊的人即便想起來也不敢聲張。
日榮在假山下面被風吹得鼻紅臉紅,鼻涕橫流的日新摩擦著雙手來回的走著。
“三妹妹感染了傷寒?”
“公子,你是從哪聽說的,三小姐不是得了熱癥在院里嗎?”日榮一身深藍棉襖坎肩,頭帶著一定有些發舊的腦子。
姜彥祈揚了揚細長的丹鳳眼不露聲色淡淡然說道“走吧。”
“公子您這是去哪?我們院里在那邊,公子走錯啦!”
站在原地,傻楞片刻才跟上姜彥祈。
到了姜昀院里,只見姜昀房中守著兩個丫鬟。“二公子,小姐睡下了。”丫鬟彎著身子。
外頭的風就要把人的皮活生生給刺開一樣,總是疼的厲害,姜彥祈挺著欣長的腰身站在門外,衣袂隨著凌厲的寒風飄擺,里頭的霜白色的長褲與秋色的錦袍相互映襯。
姜彥祈站在走廊前,兩個丫鬟手心滲出冷汗。
“既然睡了,改日再來看望三妹妹。”
姜彥祈回身看了丫鬟的神色,回到自個苑中時,遮住月色的云移開,月色照著庭院中的白牡丹曇花,徒填了淡淡的凄涼。
夜里,蘇桃一趟一趟的給姜昀換上冰涼的帕子敷在額頭上,聽著外頭蟲鳴漸漸入睡。
到了深夜余媽媽跑到門外的嘔吐聲驚醒了蘇桃。
蘇桃跑到門外,看見余媽媽蜷著身子顫抖著,月色映在爬滿皺紋的臉蒼白嚇人。蘇桃驚慌失措的跑到大門呼喚著
“快來人!出事了,快來人啊!”蘇桃竭盡全力的嘶喊著,風呼呼而過,最后的余音繚繞在那竹林的沙沙作響聲音中。
干裂的嘴唇撕裂的疼痛,嘴里充斥著的血腥味,蘇桃咽了咽口水,喉嚨的刺痛讓蘇桃鼻尖一酸。
喊了近半個時辰,蘇桃聲音沙啞的靠在門縫,外頭漆黑一片。
“門外頭怎么一個小廝都沒有!藥到現在還沒送來,大夫人和老夫人這是不要小姐了嗎?”
蘇桃的淚滑過皸裂的臉頰,蘇桃倒吸一口涼氣。
“是三小姐出事了嗎?”
蘇桃聽到外頭傳來稚嫩的聲音,趴著貼近門縫,門縫里的風呼呼吹進蘇桃嘴里。
“快,快去告訴夫人院里的玉芝姑姑,小姐她快不行了。”
“大夫人和八公子歿了,如今府里亂作一團,大夫人的院子里奴婢進不去。”門外的采薇說花時東張西望,心生恐怖哆嗦的摸了摸手臂。
“歿了?”蘇桃身子軟了下來。大夫人歿了,老爺不在府。
“老夫人!去找老夫人。”
“老夫人院里大門緊閉,奴婢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