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在犀州辦事過失,貶官岐州,姜家根葉相連,兄弟情同手足,以往我便得了兄長不少幫助提攜,如今仕途不境遇,只能叨擾兄長弟弟日后能替我打掃家門,多些走動關照。”姜佑安一字一句,張弛有度。情深時感人肺腑,話落惹人感懷,只是過了片刻,等人反應過來時,柳寧湘手抖,拿的帕子沒拿穩落在腳邊,嘴里慢慢張大,說不出一語。
姜彥勤心口起伏不定,后思及姜佑安那句打掃家門,明白日后還有機會回來,眼眸里的波瀾漸漸消漪,旋即沉如深井的幽靜。
看眼色各異的人里只有姜騫夫婦二人面露頗為淡定的神色。姜昀心里露出對姜騫夫婦頗有探究的神色。
張氏順著姜昀灼灼目光,與姜昀對視轉轉瞬眼里含著笑意,張氏的笑意讓姜昀心頭微驚。不淡定的攏了攏手在腿前。
姜彥詠難得露出一次憂愁的神色,只是那么一眨眼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
姜若溥夫婦二人大眼瞪小眼,自己與姜佑安總比與姜騫更近些,這些年也靠姜佑安的高升得了不少甜頭。姜佑安貶官去岐州這偏遠的地方,日后好處自然少了。原以為今日收到姜佑安的帖子聚過來是慶賀的喜事,要是知道是這等晦氣不討好的事,自己也懶得來沾這霉運。
“言重了。日后府里,我自然會叫人替你定時打掃,家祠的香火也定時供著。”姜騫開口破了這各懷心思的安靜。
薛氏聽姜騫攬下打掃姜家府院的肥差,爭搶著道“我們府里離得近,幾步路就到了,官場人脈打點這事我們幫不了什么忙,打掃這力氣活還是能做的來,就不勞煩嫂子傷神老遠的跑一趟了。”
張氏聽了,只能點頭,笑著應了。
再過三刻,大小事務商定,幾人也紛紛告辭離開廳里,薛氏拉著苦著臉的姜若溥走在姜騫后頭,看姜騫走遠看不到人影,姜若溥呶著嘴怨道“婦人之仁,你說你攬下那吃苦不討好的破事作甚!”
“老爺,這事是肥差啊!你不感激妾身還跑過來抱怨我。”
“肥差?我看你是被你這富貴肚肥的蒙心了。我還得請幾個丫鬟到他家府里打掃,怎么也是虧本買賣,怎么就肥差!”姜若溥氣急敗壞的指著薛氏,氣的滿臉通紅。
“老爺,這幾個丫鬟值幾個錢,你看,姜家家大業大,剛剛我偷偷瞧過了,這府里陳設的名貴瓷瓶,上好的畫卷就數不勝數。拿一兩件就夠咋們買十幾個丫鬟了,你說這是不是肥差?”
姜若溥轉怒為喜,嘴角笑到耳邊子上,轉而又垂了下來“這么名貴的東西,他會不帶走?留著給你搬?糊涂!”
“他哪能搬這么多,要是全搬了去,沒有幾十輛馬車能搬完?況且去岐州的路上偏僻,帶這么多的財物容易招惹賊人,招了賊人,命不好保啊老爺,他富貴慣了,自然是惜命要緊。這帶不去的,我們隔三差五的拿一件,也夠我們用了。就算日后他們回來了,這丫鬟打掃笨手笨腳的,打碎一件,手腳不干凈又偷去一件,這事誰能說的準。”薛氏笑的狹隘,姜若溥慢慢的笑的猥瑣,夫婦二人肥壯的身子相互攙扶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