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寧湘面色拉長,眼珠子盯著跟前的姜昀,硬是扯不出一絲笑意。這些年來這丫頭就沒少給自己添不快活。
姜昀見柳寧湘面色不悅,見好就收也不添油加醋嘲諷。
過了巳時才由嚴媽媽扶著進堂前坐下。
“你是當家主母,這事你說如何處理。”
“母,母親……”柳寧湘為難的看了一眼跪著的丫鬟。都是自己從皇城姜府精挑細選帶著來的人,如今犯了錯,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個個血淋淋的還剩半口氣喘著跪在自己跟前,這還能怎么處理。柳寧湘心想著,話卻不敢為她們多說半句,畢竟奴就是奴,為她們惹得老夫人不痛快這怎么算也算不過。
“不盡心侍主,在府中斗毆扭打,不守家規。這要傳出去,也有損門風。這樣的家奴自然是打斷腿腳,拿了身契賣到窯子里去。”柳寧湘手里來回揉搓著手帕,眼里陰狠盡露。大熱的天,堂前跪著的丫鬟聽得瑟瑟發抖,剛剛被冷汗滲濕了的衣襟干了又濕。
柳寧湘抬起俏眼,正色道“只是,我們到岐州不久,老爺這新官上任不宜惹出太多話柄。到了新府不久就張羅著人牙子上門總歸是有傷門風的。兒媳認為這人安排去做一些粗糙活比較妥當。至于日后……”柳寧湘打量了一眼跪著的恬兒。
恬兒綁著一口氣,聽到最后吊在心里的這口氣也慢慢松了下來。
“都是在你院里當差的丫鬟,這主意也算是處理得體面。那就依……”
“祖母,這里頭還有昀兒院里的丫鬟呢。”姜昀打斷了姜老夫人的話。
一大清早叫自己過來,難不成只是為了讓自己看那幾個跪在堂前被折磨到血淋淋的人兒?這事發緣由不問不查,是不想一家子難堪這且能順服自己大度不去計較。這擂鼓開場后又草草收場,自己那怎么行。姜昀看姜老夫人半天吱聲。
“恬兒。”姜昀喚了一聲,匍匐在邊邊上的恬兒回神的應了一聲。姜昀尋聲望去,玉指指了指恬兒。“就是她,在昀兒院里當差好些時日了,一向都是盡心盡力伺候著的,也不知是不是近日我瞧著她太喜歡,寵著寵過頭了,讓她沒了分寸,回去就撒潑擺架子才惹出這么一攤子事兒,若是真是如此,那昨晚的鬧劇都是昀兒調教不當的過錯了。”
“以前我看著她機靈懂事,做事又細心才讓她到你院子里伺候。要是說調教不當也是我的過錯,怎能怪到昀兒頭上。”柳寧湘皮笑肉不笑。
“不,不是奴婢。奴婢沒有撒潑擺架子,是青兒她們,奴婢只不過是關心青兒姐姐幾句,她覺得是奴婢嘲諷她,就開始動手打了奴婢,奴婢一時氣不過才還手。夫人,夫人,不全是奴婢一人的過錯啊。”恬兒連連搖頭,咬著下唇,淚水混夾臉上剛裂開的創口滲出的血成了淡黃色的淚珠,淚珠游過臉頰,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恬兒是沒經過大世面的人,年過十六,自打被買進了姜府,這后頭的日子都在丫鬟小廝堆里謀求蠅頭小利,看著兩位主子的風頭都往自己這邊吹,生怕她們都把所有罪責歸咎在自己身上,拿自己來殺雞儆猴。
“明明是你這賤蹄子假仁假義,還反咬一口。”青兒唇眼間沒有一絲血氣,每說一句,十指的細針就顫動著,心里就疼得抽搐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