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齊綰進了廚房，趙桂蘭也耽擱，面容急切的迎了出去。
“吁”
石子健見著趙桂蘭迎了出來，忙將牛車停在家門口，跳下車去。
“娘，你怎么出來了……”
“怎么樣了？那肉不好賣吧，可都賣完了？賣了多少銀子？”
看著趙桂蘭一臉的急切樣，石子健心底也生出些捉弄之意來。
“唉……”他面色微沉，悠悠嘆口氣。
聽得趙桂蘭一顆心涼了大半，這是沒賣完？還是沒賣掉？！
看著自家兒子失落的樣子，趙桂蘭也不敢再細問，強打起精神。
安慰道：“沒事，沒事，沒賣完也沒關系，我們也可以自家吃……”
“唉，娘是不知道，這肉……”石子健拉長了聲音。
突然笑道：“我們都賣完了！五十文一斤呢，一下子全賣了。”
趙桂蘭看著石子健綻放的笑臉，原本準備好繼續安慰他們的話就這般堵在了喉間。
傻愣了半響，這才回過神，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追問道：“多少？你說多少一斤？”
“五十文，娘，我們的肉全部都是以五十文一斤的價錢賣了的。”
石子健似乎生怕她聽不清，還伸出了一個巴掌在她面前比劃了兩下。
臉上滿是興奮和喜意，看著自家老娘比自己當時好震驚的臉，他便覺得滿足又高興。
“五十文？那些肉賣了五十文一斤？還是五十文把肉全賣了？”
趙桂蘭接連反問，其實看著自家兒子這高興樣，她心里也有數了。
可以，這可能么？！不多確定幾遍，她說什么都不敢相信。
她們家雖許久不曾吃肉了，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肉價。
自古以來肥肉都比瘦肉貴，可就算是肥肉也沒貴到五十文一斤。
她們家的那些肉可是經了她的手的，比尋常的豬肉要精瘦很多。
又是賣去酒樓，能賣到市場上瘦肉的價錢已是謝天謝地了。
究竟是怎么賣到五十文一斤？莫不是現在肉價漲了不成？
她這般想著，便也下意識問出了聲。
石子健看著她呆滯又疑惑的樣子，樂呵呵道：“沒有，市面上肉價可沒那么貴。
“就是上好的肥肉也才四十文，我們能賣到這么高的價，可都是多虧了青黛呢。
“全是青黛的功勞，是她講的價，青黛說了，我們這是野豬肉，十分難得。
“而且瘦肉可比肥肉好，更……更營養對，總之就是瘦肉吃了更好。
“娘你是不知道，青黛可厲害著呢，那鼎峰樓的掌柜也是個好人，我們還認識……”
“等等，等等，你說慢點。”
趙桂蘭聽著自家兒子滔滔不絕往外冒的話，一時間也有些跟不上。
忙打斷道：“所以那肉你們真的都賣完了？還賣了五十文一斤？這些都是青黛的功勞？”
石子健忙不迭失的點點頭，嘴臉咧到了后腦勺。
趙桂蘭見狀，忙扭頭去尋方才被她忽略了的在牛車上的人。
這一看，瞬間傻眼了，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娘……”石子樂見她呆呆盯著自己，瞬間紅了眼睛。
才幾年的功夫，自家娘親怎的老了這么多，瘦了這么多....
“子，子樂，？”趙桂蘭聽到她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
緊緊攥著身側石子健的衣裳，目光一瞬不瞬看著牛車上的人，不可置信道：“我沒看錯吧，那是子樂吧？”
“是子樂，還有妙妙和昀兒哥，娘，她們都回來……”
趙桂蘭聞言，也顧不得理會一旁的石子健，匆忙朝著牛車跑去。
“她爹，她爹……你快來，快來啊！是子樂回來了！
“是子樂帶著妙妙她們回來了，你快些出來看……”
“哐當。”院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響，緊接著便是一整慌亂的腳步聲。
石忠義剛剛雖假意維持著淡定，沒有想趙桂蘭一樣著急跑出去迎石子健等人。
但心底也一直想貓爪一樣，見著趙桂蘭出去了，就豎直了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
此時聞言，也顧不得那掉落在地上的農具，拔腿就朝門外跑。
“子樂……真是子樂……”
趙桂蘭輕柔撫摸著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的臉，眼淚一個勁往下掉。
“瘦了，怎的瘦了這么多……”
“娘才是瘦了，頭發也白了……”石子樂哽咽道。
“人老了，頭發當然會白，不變白難不成是老妖怪？”
“奶……”
“妙妙，是妙妙吧？”趙桂蘭滿臉笑意擦著眼角的淚跡：“妙妙都這么大了……
“都是大姑娘了，這要是在街上遇上了，奶都認不出你了。”
“爹……”石子樂看向匆忙跑出來的石忠義輕聲喚道。
“子，子樂回來啦？回來好，回來好。”
“爺爺，爺爺還認得我么？”
“認得，認得，當然認得，這是……是妙妙吧，都這么大了。”
石忠義看著眼前許久不見的女兒和孫女渾濁的眼里淚花不斷閃爍。
轉頭看到石子樂抱著的孩童，顫抖著伸出手摸摸了孩子。
顫聲道：“這是昀兒哥？都長這般大了。我上次見著時候才這么大……”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比劃了下，眼底有些追憶，面上笑的全是褶子。
昀兒哥也不怕生，好奇的打量著他，見他看著自己，咧開嘴朝他咯咯咯的笑。
笑罷忙將頭埋在石子樂懷里，一會又自己探出頭來看她們。
這可愛的小模樣，可把石忠義和趙桂蘭兩人心都看化了。
看著這久別重逢的一家人，青黛似也被她們之間的溫馨素面感染，嘴角不自覺向上揚。
“子樂，真是子樂回來了。”齊綰聽到外頭的動靜，也跟著跑了出來。
“大嫂。”
“大伯娘。”
“噯，妙妙和昀兒哥也回來了。”齊綰面上滿是笑意。
“快些進屋，先進屋去，外頭風大。孩子還小，別凍著孩子。”
“對，娘，我們先進屋去，有什么話進屋去說，把東西都拿進去。”
石子健一邊說著，一邊將牛車上的背簍拿下來。
“買了這么多東西呢，糧也買了還有面，真好，真好。”
趙桂蘭笑呵呵道：“綰娘，把肉拿出來，難得子樂和妙妙她們回來，今晚咱們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