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不愚走到普明宮內殿,坤兒正躺在床上,一息尚存。
“坤兒。”
宛不愚坐在床邊,握住了她的手,“我正好趕回來了。”
“愚姐…”
坤兒雙眼無神,氣若游絲,身上不停地散著氣。
“對不起,我看不到你歸位了。”
“沒關系,沒關系,我會讓你再回來的。”
坤兒虛弱地笑了,“無事。”
能看到你趕回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坤兒看著宛不愚,嘴角保持上揚,閉上了眼睛,一聲獅吼從坤兒的心間傳出來,坤兒化為藍色的碎片,飛舞在空氣中。
“坤兒…”
“坤——坤兒!”
醉醺醺的悲鳴在普明宮門口喊了進來,外面亂做一團。
“何事?”
“主人,都市爺爺,在普明宮門口醉了,又哭又鬧的,沒人敢碰他。”
金沐在門口看了一眼就進來回話,神色復雜,嘴唇蒼白。
一枚藍色的碎片落在了金沐手里,暖暖的,有點香。
“楚江爺爺…”
金沐依舊記得那一飯之恩,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由他去吧,他比任何人都難過。”
宛不愚嘆了口氣,“還能動的,收拾一下普明宮,在下一任楚江王入主之前,關閉宮門。宮內一切事宜,交由第五殿閻羅處理。”
“是,爺爺。”
普明宮里的陰差小鬼,聽候宛不愚的差遣,便開始忙著整理宮殿,宛不愚帶著金沐和老龜走出了普明宮。
“我們去看看欒郁。”
“愚姐,那我先留下來幫忙。”
文兒和角角雖然難過,但是畢竟交接工作比較重要。
地府的秩序,絕對不能被誰的大限影響到。
“也好。”
宛不愚看了看文兒身上的白衣,將自己和老龜的衣服,也都變成了白衣。
“老規矩,披麻戴孝八十一日。”
“得令。”
二人尋到了忘川河畔,欒郁果然來到了這里,一腳深一腳淺的,提著酒葫蘆。
從背影就開始落寞。
“欒。”
“喲,爺爺。”
欒郁醉醺醺地回頭,大大咧咧地拍著宛不愚的肩膀,搖了搖酒葫蘆,“干!”
“干你妹啊!”
宛不愚一把奪過酒葫蘆,塞給了金沐,“你現在要怎樣?你能怎樣?”
“我不能怎樣,不能!”
欒郁張狂地笑了,笑的很大聲,笑著笑著,便落下了淚來。
“爺爺,我想,陪她去。”
“胡鬧!”
宛不愚橫眉倒豎,“你是小孩子嗎!?一殿之主,玩兒殉情嗎?”
欒郁軟在了河邊,一手扶額,嚎啕大哭起來,“爺爺,我們這么多年,過得憋屈啊——”
一時間,宛不愚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痛失一生所愛的男人。
“主人。”
金沐突然拉了拉宛不愚的衣服,小聲說到:“你讓他去。”
“什么?”
宛不愚一臉茫然,“你什么意思?”
“在我知道楚江爺爺大限將至后,我偷摸的,去找了一下月老。”
“納尼!?”
三個人躲到了一邊,悄咪咪地商量起來。
“月老告訴我,他們的紅線,并沒有斷,就是打結了,他人老了眼睛不行,捋不清楚。”
金沐回頭看了眼欒郁,“然后,我就給捋清楚了!月老說,捋順了,沒斷,他倆還能在一起!
但是楚江爺爺大限怎么辦,月老便讓我去找了一下司命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