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

第21章 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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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宴下了車。

歲娘過來替她整理衣擺袖口:“還算那壞貓有良心,那一爪子沒用力。”

溫宴笑了笑,余光瞥見馬車頂上一只黑色身影,她微微一怔。

歲娘沒有瞧見,還在絮絮說黑檀兒的壞話。

溫宴沖她抬了抬下顎,示意她看車頂。

歲娘順著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沖著她呲牙的黑貓,她不由瞪大了眼:“它怎么跟來了?”

溫宴笑了起來:“你剛說它壞話,它都聽見了。”

歲娘摸了摸鼻尖。

黑檀兒從車頂躍下,蹦到了溫宴懷里,沖歲娘翻了翻白眼。

歲娘道:“真是成了精了!”

桂老夫人聽說溫宴養了只貓,她平素不喜這些貓狗,自不會讓溫宴抱來看一眼。

今兒初見,老夫人不由擰眉:“通體黑的,不吉利。”

溫宴全當聽不出桂老夫人的嫌棄,四兩拔千斤的:“所以才叫黑檀兒。”

老夫人不至于為了一只貓去訓溫宴,便道:“既帶出來了就看好,山上地方大,人也多,若是跑丟了,想尋回來都難。”

交代過了,桂老夫人讓安氏與劉嬤嬤一左一右攙扶著,拾級而上。

迎客僧與老夫人行了佛禮。

溫宴跟著入內,先往大殿拜了拜。

寺內香火繁盛,老夫人的體力不及年輕人,拜過后,就往廂房歇腳了。

溫慧閑不住,要帶著弟弟妹妹們去看銀杏、看秋桂。

曹氏撥了不少丫鬟婆子跟著,自己也入了廂房歇息。

她合衣睡著了。

隱隱約約的,有婆子來喚她,說是溫慧不小心摔傷了腿,流了好多血。

她一聽就急,蹭得坐起身來,才驚覺是做夢。

曹氏揉了揉眉心,剛要長舒一口氣,就聽得外頭廊下傳來一丫鬟尖叫聲,而后叮鈴哐啷一通響。

她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趕忙走出去。

尖叫的丫鬟站在一間廂房外,手上端著的素齋全灑在了地上,木頭餐具滾落散開。

被曹氏打發到對側廂房休息的胡嬤嬤等人也聽見了聲音,紛紛從里頭出來。

“怎么回事?”胡嬤嬤一面走,一面壓著聲斥那丫鬟,“老夫人正歇著,你在她房間外頭大呼小叫個什么勁兒!”

丫鬟木楞著回過頭來,臉上比哭還難看:“媽媽、媽媽……血,好多血……”

胡嬤嬤被她鬧得莫名其妙,罵了兩句,待走到丫鬟身邊,透過半啟著的窗戶看到里頭場面……

“哎呦我的老娘哦!”胡嬤嬤幾乎跳了起來,“來人吶都來人吶!”

曹氏突得想起夢里溫慧傷了腿流血了,心里一陣跳,下意識要趕過去看。

胡嬤嬤撲過來攔她:“夫人、夫人您緩緩,您先別看,真的!”

曹氏一把揮開了胡嬤嬤:“讓開!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大步走上前,房門比窗戶離她近。

她當然沒有再從窗戶探進去,直接推來了門:“老夫人,三弟妹,是我,我進來了。”

用力連推了三下,曹氏才推開,她大步進去,看到里頭模樣,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桂老夫人躺在床上,衣衫帶血。

安氏軟身坐在床邊地上,腦袋上的血順著臉頰、脖子流下,染紅了半側身子,她的手上有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婆媳兩人,沒有半點兒動靜。

哪怕她們鬧出了這么大的聲音,都一動不動。

曹氏也不知道兩人還有沒有氣,她只覺得一頭漿糊,亂成了團!

因著要來進香,提前就定好了這一排廂房。

桂老夫人喜靜,留給她最里側的這間。

曹氏的房間離老夫人較遠,而丫鬟婆子們不是去伺候溫宴等人了,就是被打發著自己休息、或去殿里拜拜。

以至于這廂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愣是沒有誰聽見動靜。

是有歹人潛進來下手了?

要真有歹人也就罷了,曹氏怕就怕是自家三弟妹受不了老夫人,突然就爆發了,給了老夫人一刀子后又自裁。

曹氏的眼前,甚至出現了安氏拿著匕首刺向老夫人的畫面。

與平日里溫順、略有些膽怯的安氏全然不同,那么癲狂,那么兇狠……

媽呀!

光想象,就氣血上頭地要厥過去!

胡嬤嬤壯著膽子進來,想把曹氏拖起身,忽然聽見一聲悶哼,她趕忙看過去:“夫人,老夫人好像有氣。”

曹氏哆哆嗦嗦著,抬起手來,狠狠打了自己兩巴掌,強迫著冷靜下來:“去知會寺里的師父,他們肯定有懂醫的;再使人把哥兒姐兒都叫回來,讓他們回屋子里待著,不許亂跑了!先都別張揚,都別張揚……”

萬一、萬一真是安氏動的手……

這是惡逆,是不赦的十惡之罪!

家中出了這樣的惡婦,傳出去了,他們定安侯府完蛋了。

溫子甫、溫子覽兩兄弟,都完了!

老夫人還有氣,先把人救回來要緊。

后頭怎么辦,她要聽老夫人指示,她挑不了大梁啊!

寺中池旁,溫宴等人被神色慌張的婆子叫住了。

溫慧不知狀況,不滿著嘀咕了幾句,倒也沒有使性子,老老實實往廂房走。

倒是溫婧,素來敏銳,只覺得來喚人的婆子面色不對,下意識地攥緊了帕子。

溫宴亦有所察覺,待走到廂房廊下,剛看到桂老夫人的房間外站了不少人,還不及細問,就被幾個粗壯婆子半哄著半押著全送到了房間里。

這會兒也不管先前是如何安排的屋子。

總歸哥兒一間、姐兒一間,一股腦兒送了,房門一關,婆子守門。

溫宴一把推開窗戶,探頭張望,才聽到順風飄過來的幾個詞,就被黑著臉的婆子給強硬地關上了窗。

溫慧見溫宴被推回來,氣得跺腳,隔窗罵那婆子:“下手沒個輕重!會不會做事了!”

溫宴拉著溫慧,搖了搖頭:“祖母屋里出事了,我只聽見‘還有氣’‘不大好’。”

溫慧和溫婧的臉都白了。

這兩個詞的意思,不就是性命攸關嗎?

指的是誰?

溫慧撲到門邊,重重拍門板:“我母親呢?我母親怎么樣了?”

婆子回了一聲:“二夫人沒事。”

溫慧垂下了肩膀,母親沒事,沒事……

溫宴轉身看著桂老夫人房間的方向。

隔著那么多道墻,她無法知道那廂狀況。

曹氏無事,那有事的是誰?

是祖母,還是三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