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九零當咸魚

第四章 沈郁那個狗嗶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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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沒人安空調,大夏天的家家門窗大開,這股惡臭整片居民區哪都躲不過去,大雜院一下就炸鍋了。

“哪個龜孫子干的?!剛晾出去的衣裳給我崩了一層屎渣滓!”

“我這正垛餡兒呢!白瞎我剛買的五花肉了!小一斤呢!”

“東西倆廁所都給炸了!這讓上千街坊日子怎么過?”

“誰家孩子?到底誰家孩子干的?!”

整片大雜院一千多居民都在用附近的倆公廁,全是帶蹲坑和糞池的旱廁,掏糞車一周來一回,正常來說明天就是收糞的日子。

攢了一周的倆大糞池滿滿當當,扔進去兩捆二踢腳,大雜院這片不止惡臭難當,還下了一場帶著屎渣的糞水雨……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周魚魚捂著口鼻也要氣瘋了!奶奶個熊地!在姑奶奶葬禮上放屎雷!

她遺體還停在院子里呢!

兜頭給她澆了一身糞水雨!

死都不讓她死消停了!

別讓她找著是誰!要不肯定把這龜孫按糞坑里腌透了!

周魚魚氣得眼睛冒火,張大鵬卻嘿嘿笑了,“幸虧咱仨在屋里,沒被崩一身糞渣滓!你們看那老頭,捧著碗氣得胡子直哆嗦,以后他一看見綠豆湯就能想起來上邊飄著一層糞渣渣,哈哈哈!”

周魚魚都懶得拿白眼兒翻這傻子!陰沉沉指向煤棚子,“小瑜還在外邊躺著呢。”

張大鵬一下蹦老高,“我草!哪個王八蛋干的!老子恁死他!”

周魚魚也氣勢洶洶地往外走,老娘也去恁死他!

江致遠攔住他倆:“別去了,抓不著人,肯定早跑了。一起炸倆公廁,還都是這片兒的,應該是沈郁找人干的。”

張大鵬&周魚魚:“沈郁是誰?”

江致遠指指余慶街那邊:“沈廠長家的大兒子,大雜院這片的房東。”

張大鵬:“草!那個狗逼精神病!”罵得兇,人卻老實了,不再擼胳膊挽袖子要去找人干架了。

周魚魚:“哦。”其實她有一籮筐問題,首先就是沈郁是誰?前世沒聽過呀?沈郁炸廁所這事兒她也沒印象啊!

但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前世她現在不是在醫院躺著呢嘛!剛醒徐美鳳就說醫院亂糟糟還都是病氣,不顧醫生阻攔強行給她辦了出院,看她虛弱得走路都打晃,就把她送鄉下養病去了,

她養了好幾周才回來,回來又開始上班出攤做家務照顧弟妹連軸轉,哪有精力關心街坊們的八卦啊,當然什么事都錯過了。

不過大雜院這片大部分院子是沈家的她是知道的,他們這片以前叫沈家營,解放前一整片幾乎都屬于彭城首富沈家。

76年*****結束以后,沈家老爺子把好容易保存下來的很多國寶級古董無償捐獻給了國家,落實政策的時候上級領導特別批示,把沈家的房產大部分都歸還了。

據說只他們這片就有十多個大雜院的產權是屬于沈家的,但沈家一時半會兒是收不回去的,因為落實政策之前這里已經是機械廠職工家屬區了,早被機械廠的工人住滿,成了名副其實的大雜院。

彭城住房緊張,那么多戶人家要搬出去安置實在不現實,機械廠一時也沒那個能力。

沈家祖宅又在馬路對面的余慶街,四進兩開帶大花園的青磚院子,他們也不可能來這邊住,畢竟這里以前也是他們家安置族人或者下人住的地方。

最后協商下來,這些院子就租給機械廠安置職工,廠里按月給沈家房租。

所以這片除了個別有祖產的人家,大雜院里幾乎所有人都是沈家的房客。

至于沈郁這人,周魚魚前世沒印象。她只聽說過機械廠的廠長是沈老太爺的獨子,這片的房子也都是沈家的,所以順理成章地認為房主就是沈廠長。

原來真正的房東是沈廠長的大兒子沈郁。

這事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江致遠說了就肯定是真的,不只是他人靠譜,還因為他爸是本區房管所的所長。

江致遠繼續用講數學題的認真嚴謹來講街坊的閑話:“這件事的起因是沈郁要收沈家營這片的院子,三個月前就跟房管所和機械廠打招呼了,沈廠長跟房管所說他是在跟家里鬧脾氣,不用當真。機械廠和房管所都沒當回事,看來他這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收房了。”

“上周斷水,這周炸廁所,再不解決你們在家存幾根蠟燭吧,可能用電也得出問題。”

起因、經過、結果和未來發展預測一起給出來了,江同學說完習慣性微笑一下,隱約有點前世在鏡頭前侃侃而談的大科學家風范了。

張大鵬:“草!這什么狗逼玩意兒!收房就收房,他禍害街坊算什么本事?就沒人能治得了他了?”

江致遠差點給他列出一二三點來仔細分析:“他早就通知房管所和機械廠了,但是被壓下來了,沈廠長跟我爸說他會回家好好跟沈郁談談,不讓聲張出來。不過看情況,沈廠長應該沒說服得了他。”

“現在就是知道是他讓人干的,也找不到證據。而且站在他的立場上他也沒錯,房子是他的,他不想租就不租,給了房管所和機械廠三個月時間安置居民,也不算短了。”

于情于理都拿他沒辦法,就是治不了他嘛!

張大鵬蹲下呼哧呼哧生氣,麻蛋還真拿這狗逼沒招兒!

周魚魚:“……”所以她就白讓人炸一身屎渣渣了?!

屋里仨人還是江致遠靠譜一點,他直接往出走,“我去買塊新布給小瑜換上,她愛干凈。”

周魚魚下意識地掏兜:“不用你,我自己……”

兩手空空地從兜里掏出來,她沒錢,兜比臉還干凈。周魚魚就是個外表看起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周家獨孫,實際上他連給自己買根冰棍的錢都沒有。

張大鵬也沒錢,不過他心大,跟著江致遠一起往出跑,“你去買布,我回家跟我媽要錢,給小瑜買套新衣裳去!”

江致遠拉住他,“你別回家了,我這有錢。把小瑜大妹叫上一起去,小瑜穿多大碼的衣服她應該知道,再問問她小瑜穿多大號的鞋,小瑜那雙涼鞋早就有點小了,給她買雙新的。”

倆人就這么商量好了,已經一邊說一邊走遠了。

周魚魚摸摸兜張張嘴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江致遠安排周小瑜大妹馬小翠跟張大鵬一起走了,才回頭看周魚魚,對他點點頭,“哥,小瑜的心愿我知道了,晚上你等我們消息吧。”

說完也快步出去了,就沒給周魚魚說話的機會。他得趕緊給小瑜買塊干凈白布換下來,現在她身上蓋那塊帶著屎渣渣呢!

周魚魚:“……”我計劃還沒跟你倆說呢!你知道什么了呀?

不過,算了,江致遠讓等那她就先等著吧!

年輕小男孩兒都這樣,愛攬事愛裝大人,恨不得一下就長滿臉胡子能頂天立地,那就讓他們先折騰去吧,反正有她托底呢,不能讓他們真辦砸就是了。

周魚魚搬個小板凳去陪自己的遺體,想想真有點好笑,都死一回了,重來一次還是被江致遠給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