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不想當首富

第17章鐵樹開花

一家人能齊齊整整地吃頓大飯不容易,陳云潮三年沒在家過年,今年過完正月初五才走,范梨花覺得很滿足。她在飯桌上不停地說著話,時不時地夾起兒子們愛吃的菜放到他們碗中。

李恬兒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想回她自己的房里。

范梨花不高興了,大團圓飯就是吃個一家人整齊,就算吃不下了也不能提前下桌。陪著四個沒得感情的人吃飯,本來也沒什么話可說,聽他們說話她也不感興趣。

李恬兒假裝沒聽見范梨花的話,伸腳下炕穿上了棉鞋。忙碌了一整天,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總得讓她透透氣才好。她不和范梨花硬碰硬,也是念在她年輕守寡一個人養大三個兒子不容易。

“媽,你別嘟囔了,一起吃了飯已經算是團圓了。二嫂累了,她要回屋休息就讓她回去唄。”

陳云潮不出聲,陳海潮替嫂子打抱不平了。

“我啥時候嘟囔了?”

范梨花瞪眼瞅著小兒子。她雖然以二兒子陳云潮為榮,可心里最疼的還是小兒子,過年自己都不舍得做一身新衣服,早早就幫陳海潮準備了一身新衣。結果小兒子反對她,她心里頓時心大。

“咱媽沒嘟囔沒嘟囔,來,大家一起喝一杯酒吧。”

陳云潮打圓場,拿眼示意李恬兒可以離開。李恬兒本來也不拒范梨花的阻攔,只是她的腳趾被棉鞋帶子給勾住了,所以才遲遲下地卻沒走開。

陳云潮給母親和小弟倒滿葡萄酒,陳江潮突然伸出手拿起手邊的一個空碗也要倒酒喝。

平常他都是悶頭吃飯,母親給他夾多少菜他就吃多少,從來不會自己夾菜,吃完碗里了飯,然后在桌子上揀他掉下來的飯粒吃。

今天大傻兒子會要酒喝了!

范梨花驚得端著玻璃杯張著嘴,愣愣地看著大兒子。陳云潮和陳海潮也都愣住了,他們倒不是因為傻大哥會要酒喝了,而是因為陳江潮的眼里閃出了智慧的光芒。

陳江潮見沒人理他的話,干脆自己拿過大肚子酒瓶往面前的藍邊粗瓷碗里倒酒。

“大哥,你,你會喝酒?”

陳海潮突然說一句。

陳云潮跪起一條腿,探身一下打量陳江潮的變化。

李恬兒已經穿好鞋站在了地上,回身看著陳江潮,瞇起眼睛,她需要繼續關注陳江潮的更大變化。

陳江潮沒有理兩個弟弟,自顧自端起酒碗喝了,放下碗抹了一下嘴角,然后哈出一口氣。

“媽,我想上學學文化。”

“啥?”

范梨花還沒從第一波驚詫中回過神,陳江潮的話又給了她第二次的震撼。

“我要上學。”

“大哥,你想上啥學?”

陳海潮眼睛瞪得好大,不敢相信上學學文化這話是傻大哥能說出來的。

“大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陳云潮說完這話又覺得邏輯不對,傻大哥就像喝醉酒了也不會說出上學學文化這種話。

范梨花站起來俯身要摸陳江潮的額頭,她覺得大傻兒子一定是被什么東西給附身了。

“江潮,你哪里不舒服?”

陳江潮閃身躲開母親伸過來的手掌。

“我沒有不舒服,我要上學學文化。桃花這么跟我說的。”

他指著站在地上瞇眼看著他的李恬兒。

屋里的目光齊刷刷地聚在李恬兒的身上,好像聚光燈一樣炙熱燙人。

“桃花,咋回事?你給江潮說那些話干啥,你知道他有病,他讀的哪門子書。”

李恬兒沒說話,繼續打量著陳江潮。

陳江潮聽母親這么說不高興了,他大聲說他沒病,他就是要讀書。李恬兒這時淡淡地笑。

“大家不用擔心,我給大哥吃了幾副藥,他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他要讀書學文化,也是想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李恬兒給陳江潮吃了一粒丹丸,擔心效果不夠好,又拿了一些健腦藥給他吃。每次哄他吃藥,她都會說病好了可以上學學文化,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只會吃飯睡覺那是豬。

沒想到陳江潮把她的話記在了心里。

“我的大兒喲終于不傻啦!”

范梨花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拉住陳江潮左看右看再也看不出他傻這才放心。這才想起要感謝的人,她的二兒媳婦李桃花……

陳江潮過年正好三十歲,他要到村里的小學讀書。

陳家大傻兒子要上村小學,頓時成了小烏村的大新聞。村民們都好稀奇,不知道陳家的大傻兒子竟然也能讀書。

等小學開學這一天,從來不送孩子上學的村民們,竟然父母一起陪孩子到村小學上學,有的爺爺奶奶也跟著一起來了。

剛過完年,大家的心氣都還是喜氣洋洋的,能看傻子上學也是圖一個熱鬧。

傻子能上學,鐵樹能開花。

范梨花和陳江潮并肩走來,人群中有人起哄。

“大傻子能上學嗎?”

不知誰家孩子仰臉問父母,被父母急忙捂住嘴不讓說話。

陳家已經倉房翻修出來專門接待看病的村民,自打正月初五以后,經陳家二兒媳婦的手看好的病人有十幾個。就連村里衛生院的赤腳醫生都上門討教。

現在陳家在村里的地位比李桃花娘家的地位還要高。包括鄰村都有人開始打聽小烏村能治百病的桃花仙姑。

走進村小學低矮的土坯墻,范梨花百感交集。當年大兒子七歲的時候她領他來上過學。

陳江潮上課睡覺打呼還流鼻涕,下課和同學搶東西哭起來倒地打滾。第二天學校就決定開除陳江潮,喊范梨花把大傻兒子接回家。

那時和陳江潮一起上學的孩子們,除了家里困難娶不起媳婦的,好多女的都已經是兩三個孩子的媽了。

“好好學習,學不進去跟媽說。”

范梨花還像當年一樣囑咐陳江潮。陳江潮背著陳云潮送給他的綠挎包,徑直走到最后靠墻的座位坐下,然后對站在門口眼含淚水的母親微笑點頭,又擺手示意母親離開。對于窗外亂哄哄的議論聲,他根本不理會,從書包里掏出筆盒和寫了名字的練習本,然后雙后擱在沒有刷漆的課桌上,靜靜地等老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