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瞧著蘇澈這副模樣,半晌才反應過來,蘇澈這是根本就不知道他母親的事情。
他有些意外的轉頭看向蘇老夫人,卻見蘇老夫人幾不可見的微微頷首,笑著說道:“你三弟才回來,都沒好好在家歇一歇,你若是想找你三弟喝酒,等過了這兩日,咱們再將他請來。”
蘇澈顯然有些不太情愿,轉過臉看向蘇老夫人:“祖母,這男兒家的這點路算得上什么辛苦,三弟,你說是吧。”最后這句,顯然是對著蘇澤說的。
蘇澤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微微向著蘇澈拱了拱手,討饒道:“大哥還是饒了小弟吧,小弟哪里能與大哥相提并論,這連夜的跑馬實在是叫人疲憊不堪了。”
蘇澈大聲嘆息,又用力的拍了拍蘇澤的肩膀:“不是我說你,你瞧瞧你這小身板,吃的肉也不都長到哪里去了。”
蘇澤再次干笑,拱了拱手向眾人辭別。
蘇澈仍是有些不甘心,攬著蘇澤的肩膀一同出了屋。
直到兩人出了院子,蘇漫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似是自語一般地低聲說道:“我瞧著大哥這性子倒是越來越像爹爹了。”
謝氏聽了蘇漫這話忍不住捂了嘴笑,蘇老夫人卻是哼了一聲道:“在遼東軍中,整日跟你爹混在一處,哪里能學出什么好模樣來。這沒個眉眼高低的模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屋中眾人皆是掩嘴輕笑。
不一會兒的工夫,蘇澈便又折了回來,掀了簾子進了屋,就看到屋中的女眷皆是瞅著他笑。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沒有發覺什么不妥,這才有些奇怪的問道:“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蘇漫瞧著他這傻憨憨的模樣,更是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沒有什么不對,不過是覺得大哥你越來越有個將軍的樣子了。”
蘇澈沒聽出蘇漫這話中的調侃,撓了撓頭憨笑道:“有沒有將軍的樣子咱不敢說,但是咱再遼東呆的這一年可不是白呆的。”
謝氏瞧著自己兒子這副洋洋自得的模樣,更是又好氣又好笑,白了他一眼,轉了話題道:“夸你兩句胖,你還真就喘上了,縈姐兒今兒怎么樣了,可覺得好些了?”
蘇澈聽到謝氏問起謝縈,臉上的笑更是憨傻了幾分:“勞母親掛念,她今日好一些了,雖是吃不下什么東西,吐得卻也不那么厲害了。”
謝氏微微點了點頭,道:“這懷了身子的確會辛苦一些,你也不要到處亂跑了,多呆在家里陪陪她。”
蘇澈嘿嘿笑了一陣,連連應是。
蘇老夫人也開口說道:“若是縈姐兒總不見好的話,婉娘你就給親家府上送個信兒,叫親家太太送個用慣了的嬤嬤來,知道縈姐兒的喜好,伺候著也周到。”
謝氏連忙笑著回道:“您放心好了,前幾天我就給我母親送了信兒過去,不過這兩日府里頭事多,還沒顧得上那邊,今兒我就著了人再去問一問。”
蘇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聲:“嗯,這事兒你做主就是了。”
蘇澈也連忙笑著向謝氏拱手:“勞煩母親了。”
謝氏沒好氣兒的白了蘇澈一眼,轉頭跟著蘇老夫人調侃道:“您瞧瞧,都說女生外向,兒媳瞧著這兒子才外向的厲害呢,原先我替他忙著忙那也沒聽他說過一句好聽的,今兒倒好,取了媳婦兒連嘴都變甜了。”
蘇老夫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蘇漫也跟著笑道:“這才說明母親給大哥選的這門親事好啊,您看,這大嫂進門之后,教的大哥都會哄人了呢。”
一眾女眷咯咯的都笑了起來,直笑得蘇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抬手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左晃右晃了兩下,最終還是臊得待不住,告罪一聲,逃了出去。
直到蘇澈走的遠了,屋中的笑聲才慢慢歇了。
蘇老夫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斂了笑容輕輕地嘆了一聲。
蘇漫瞧著她臉色不是很好,連忙開口問道:“祖母這是怎么了,孫女瞧著您臉色不是很好,可是這兩日累著了?”
蘇老夫人愛憐的撫了撫蘇漫的鬢發,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有你母親打理著,我又哪里能累到,我不過是想起你那三嬸娘,心中便覺得有些難過罷了。”
謝氏聞言也斂了笑意,低嘆了一聲接口說道:“三弟妹心思太重,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說出來,這才鉆了牛角尖。”
蘇老夫人也緩緩點頭:“倩娘的性子我也是知道,她是個好孩子,不過是自幼就沒了母親,做什么事兒都小心翼翼的。我想著他們一家幾口搬了出去,許是能夠過得自在一些,誰成想……”
蘇老夫人的話沒有說完,又重重的嘆了一聲。
蘇漫伏在蘇老夫人的身側,低聲勸道:“孫女倒是瞧著,三嬸娘日后應當會好一些了。”
蘇老夫人想起昨日蘇漫那似是而非的勸慰的話,也欣慰的笑了起來:“若是她能聽進去你那兩句話,自是最好不過了。”
蘇漫卻是十分的篤定:“三嬸娘如今也算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了,很多事情應當也能看開一些了。”
蘇老夫人摟著蘇漫,聲音有些悵然:“但愿如此罷。”
說完這話,蘇老夫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低了頭看向蘇漫,輕聲問道:“昨日我瞧著衍哥兒那臉色不是很好,你們兩個可是吵架了?”
蘇漫原本已經將昨天的事情都忘了個差不多了,這會兒又聽蘇老夫人提起,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沒,孫女哪敢跟他吵架,不過是他說什么我聽什么罷了。”
“還說沒有吵架,瞧瞧你這嘴都快噘到天上去了。”蘇老夫人笑著拍了拍蘇漫的頭,“我雖是不知道你們倆說了什么,料想也是為了那個什么道士的事情。”
蘇漫淡淡的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反駁。
“你啊,平日里頭比哪個都聰明,這事兒一到了自己身上就比哪個都糊涂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