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夢回到網吧之前,特意在外面跑了幾圈,把身上的煙味散盡。沒想到坐下來的時候,紀星河還是聞到了。
他從游戲里抬起頭:“又抽煙了?”
沈清夢無奈地聳聳肩:“平事兒嘛,一根煙能解決,再好不過了。”
紀星河也沒追問,換了個話題:“明天周六,有安排嗎?”
“咦,紀哥,你又要約我出去玩嗎?這樣不太好吧。”
嘴上說著不太好,臉上卻是一副期待的模樣。
紀星河被她逗笑了:“還記得上次去游樂園,贏回來的耳釘嗎?已經改好了,明天可以去取回來。”
沈清夢盯著他的臉,左看右看:“紀哥,我真的難以想象你這張臉,戴耳釘的樣子,會不會顯得很娘啊。”
紀星河用手指頂著她的臉頰,把她戳開:“明天不就知道了,快點看書去,下周又要月考了。”
晚上和紀星河約好了時間,本來以為店會很遠,沒想到紀星河拉著她,走著走著,到了一處鐵門前,說是到了。
很復古的西式建筑,兩層白色的小樓。黑色鐵門和樓前有一處庭院,但是久未有人打理,枯草新綠錯雜,顯得有些荒蕪。
鐵門旁邊有個門鈴,紀星河按下去,發出刺耳沙啞的“吱”的聲音。
連門鈴都這么復古。沈清夢暗暗想。
小樓的門打開,里面走出來一個男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他頭發有些長,可能是剛起床,沒來得及打理,亂糟糟地頂在頭上。穿著一件黑色T恤和沙灘褲,造型不倫不類。
等他走到鐵門邊,沈清夢才看清他的長相。
不看發型的話,這個男人顯得十分年輕,也就二十左右的樣子。眼睛瞇著,臉上寫滿了煩和困。
他隔著鐵門看了紀星河一眼:“不是說別來這么早嘛。”
聲音里帶著沙啞和不耐,音色還挺悅耳。
紀星河笑了笑:“昨晚又上分了?還是鉆石守門員?”
這個男人抓了抓頭發,顯得更煩躁了,一邊從口袋里掏鑰匙開門,一邊說:“差點守不住,不是掛機就是掉線,要么就崩的一塌糊涂。“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他側過身,讓兩人進來。
“之前一直催我,結果上周給你弄好了,你又不來,白瞎我趕了這么多天的工。”
紀星河牽著沈清夢,跟在他后面往里走:“上周被我爸叫回家了。”
庭院不大,說話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小樓的門前。
推開門,屋里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濃郁的煙氣夾雜著空調的涼風,從打開的門里直撲出來。
沈清夢面不改色,倒是紀星河皺了皺眉:“宋航你搞什么,這么重的煙味兒,跟著火了一樣。“
宋航回頭看他一眼:“哦,你不抽煙。”
說完進去把窗簾拉開,窗戶都打開,散散屋子里的味道。
紀星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煙氣沒有那么重了,才拉著沈清夢進去。
一樓是個會客室,如果忽略空氣里詭異的味道,打掃得倒是挺干凈。木質茶幾放在中間,四周圍了同樣顏色的木質沙發。
宋航已經坐在一側的沙發上,拿出一個盒子放上茶幾,指著另一側的沙發,示意紀星河坐下。
盒子被打開,推到紀星河面前。
沈清夢看了盒子一眼,又看了看紀星河,十分不確定地問:“這真是那天贏回來的那對?你確定只是改個耳夾而已?”
那天紀星河挑出這對耳釘的時候,沈清夢并沒有細看,只是掃了一眼。
款式設計很普通,做工也很粗糙,劣質的銀飾表面沒有光澤,就像街邊精品店里十元的的小首飾,和眼前這一對天差地別。
灰白色的金屬帶著柔和的冷光,光滑的表面上鑲嵌著兩顆碎鉆,都在月亮和星星的尾部。
宋航聽了沈清夢的提問,嗤笑一聲:“上次送來的那是什么東西,充滿灰塵和雜質的銀飾,低劣的鑲嵌工藝,路邊攤十塊錢我都懶得看。”
紀星河瞪了他一眼,跟沈清夢解釋:“所以我讓他重做了一對。”
“妹妹,這可是我親自設計的。雖然我不是什么著名的珠寶設計師,但是見多了審美就上去了。而且我的手藝和用材,那是沒得說的。”宋航又湊上來跟沈清夢推銷自己的手藝。
“亂喊什么,誰是你妹妹,”紀星河輕斥他一聲,從盒子里拿出那枚星星。耳夾上加了灰白色的軟墊,防止夾久了耳朵疼。
紀星河掰開耳夾,把沈清夢的臉轉到一邊,側臉對著自己。摸了摸她小巧的耳垂,輕輕把耳夾給她夾上。
金屬冰涼的觸感,和紀星河溫熱的手指,同時落在耳垂上,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紀星河戴好之后,仔細端詳了一下。少女鬢邊散落的碎發,發絲柔軟,襯著如玉色的耳朵。小巧的星星帶著碎鉆的星芒,點綴其上。
不顧宋航還在場,紀星河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一個吻。
宋航在一邊“嘰嘰咕咕”地發出怪聲,沈清夢臉有些熱,掩飾一般地拿起剩下的那枚月亮。
入手感覺不對,星星已經改成了耳夾,月亮的依舊是耳釘。沈清夢把它倒放在手心里:“紀哥,這個怎么沒改?”
紀星河把它放回盒子里,蓋上蓋子,宋航搶先回答:“因為他要去打耳洞啊。”
沈清夢有些驚訝,不等她繼續追問,紀星河已經收起盒子起身,伸手拉沈清夢。
宋航還在一邊嘀嘀咕咕:“你打耳洞只打一邊會很奇怪誒,耳釘只帶一個也很奇怪誒。你這樣會被人當成是彎的,別怪我沒提醒你。”
紀星河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拉著沈清夢就往門口走去。
走到鐵門邊的時候,還能聽見宋航在說著什么。
“這么奇葩,你怎么認識的啊?”
“玩游戲的時候,他噴我打的菜,還要跟我solo,父子局。”
沈清夢不厚道地笑了,聽他們的對話,宋航還在鉆石的邊緣掙扎,和馬上要去青訓的紀星河打父子局,結果可想而知。難怪剛才紀星河直呼其名,他對紀星河卻沒有任何稱呼,原來是自降了輩分。
“那我們現在去哪?打耳洞?”
紀星河“嗯”了一聲:“宋航推薦的一家。”
“紀哥,你為什么要打耳洞啊?”
“我不怕疼。”
“這是什么鬼理由。”
宋航雖然人看上去不靠譜,但是如她自己所說,手藝還是不錯的。推薦的這家紋身店,看上去也還不錯。
老板是個年輕姑娘,紀星河說是宋航推薦的,老板上下打量了紀星河幾眼,笑著說:“還沒成年吧,回家可能遭到的父母混合雙打,比打耳洞可痛多了哦。”
這樣善意的調笑,也是在提醒紀星河慎重。
“沒事,我不怕疼。”
老板讓紀星河在角落里坐好,轉身去準備工具。
沈清夢看上去比紀星河還要緊張,握著紀星河的手一直在冒汗。
紀星河失笑:“我就是打個耳洞,又不是什么大手術,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好不容易把沈清夢緊張的情緒安撫下去一些,老板把打耳洞的工具依次放好,沈清夢又緊張起來。
老板有些奇怪:“你倆誰打啊?”
紀星河很是淡定:“我。”
“那她緊張什么?”
“她心疼我。”
老板非常無語:“我就做個生意還要吃一嘴狗糧的嗎?!”
沈清夢眼睛都不眨地盯著老板的動作,找位置,消毒。等老板拿起工具,準備動手的時候,沈清夢突然握緊紀星河的手:“要不不打了吧。”
老板聞言放下手里的工具:“到底打不打?”
紀星河拉著沈清夢轉過去背對著他,伸手捂著她的眼睛:“打。”
沈清夢繃的緊緊的,到底還是沒有再插話。
只打一邊耳洞,整個過程非常快,再次做完消毒,就結束了。
老板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先戴銀的吧,不容易感染。”
紀星河從口袋里摸出裝耳釘的盒子:“鉑金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要消毒。”老板接過盒子,給耳釘消毒,然后遞給沈清夢:“給你的小男朋友戴上吧。“
紀星河的耳垂有些紅,也很熱,不知道是剛打完耳洞的原因,還是沈清夢彎下腰,站在一邊給他戴耳釘的原因。
帶著碎鉆的月亮,安安靜靜地趴在紀星河的耳垂上。沈清夢想學著他的樣子,親一親他的耳朵。又想到老板再三叮囑的要注意消毒,只能作罷。
戴了耳釘的紀星河,明明是一樣的眉眼氣質,不僅沒有沈清夢擔心的娘氣,耳垂上多了這么小小的一點,反而看上去有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更是多了幾分禁欲的性感。
突然就很想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按在墻上,親吻他的耳垂和眼角。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沈清夢控制不住地臉紅。
紀星河對著鏡子照了照,比想象中還好看一點。一抬眼,從鏡子里看見沈清夢緋紅的臉頰。
轉身把她拉到身邊,環著她的腰:“想什么呢,臉這么紅?”
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剛才腦子里的畫面!沈清夢支吾著不說話。
紀星河湊到她耳邊:“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沈清夢機械的搖頭。
“我想親你。”
一個吻將落未落,老板在門口咳了一聲:“你倆的狗糧撒夠了啊,趕緊付錢走人。”
再次被打斷,紀星河只能苦笑,時機未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