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河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是他脖子上的“草莓”印可沒這么容易恢復。
周日照例在網吧齊聚的時候,李馳眼尖地看見了紀星河脖子上的“草莓”,一聲驚呼被壓在喉嚨里,活像被掐了嗓子的尖叫雞。
紀星河不以為意,熟練地開機,登錄游戲界面。
李馳和許實林以眼神交流。
“紀哥脖子上是什么?我沒看錯吧?!”
“你沒看錯,這個位置這個形狀,作者只可能是沈爺。”
“這么激烈的嗎?果然是我沈爺。”
兩人正眉來眼去,姜子浩從外面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紀星河脖子上的紅印。
隨口問道:“紀哥,你被蚊子咬啦,這個天氣就有蚊子了?”
李馳一把捂住他的嘴:“你以為沈爺不會打人嗎?不會打人那還叫沈爺嗎?活著不好嗎?”
姜子浩只是神經比較粗,被李馳這么一提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當下也加入了眼神交流的行列。
沈清夢早上健完身,帶著清新的水汽走進網吧的時候,接受到了姜子浩李馳許實林三個人詭異復雜的眼神。
復雜到沈清夢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裸奔。
再看看紀星河,已經專心地在打rank,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只是在沈清夢走到旁邊坐下的時候,抬頭看了她一眼。
沈清夢小聲問紀星河:“他們干什么這么看我?”
紀星河頭也不抬:“你問問他們唄。”
沈清夢坐直身子,從電腦屏幕上面看向對面坐著的姜子浩和李馳。
兩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甚至在沈清夢看過去的時候,李馳面露微笑地問:“沈爺昨晚睡得好嗎?”
和睡得好不好有什么關系?
對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沈清夢習慣性忽視。
翻開書,開始做試卷。對面屏幕上方,緩緩升起一個腦袋,李馳的臉出現在上面:“沈爺,帶上個分唄。”
沈清夢揚起試卷:“作業都做完了?”
李馳點頭,沈清夢話鋒一轉:“我還沒做完,來來來,一起感受一下高三浩如煙海的試題。”
對面的人倏地沉了下去,沈清夢輕笑。
過了會兒,李馳又歪著頭從顯示器的縫隙里看著沈清夢問:“沈爺,你來網吧又不玩游戲,又不看紀哥玩游戲。你做作業他打rank,你們這是談戀愛嗎?”
沈清夢筆尖不停,頭也不抬:“那什么樣叫談戀愛?黏黏糊糊地膩在一起才叫談戀愛?”
李馳抓了抓頭發,答不上來。好像談戀愛的人都是喜歡膩在一起形影不離,像沈清夢和紀星河這樣大半年不見的真沒有。
但是看看對面各自沉浸在自己事情中的兩個人,好像這才是談戀愛該有的樣子。
沈清夢做題速度飛快,一上午就做完了作業,下午和李馳他們三個開心上分,紀星河依舊在訓練。
到了晚飯的時候,紀星河看著天色差不多,推上鍵盤,關機。
李馳奇怪地問:“紀哥你干嘛去?晚上不打了?”
紀星河把沈清夢的鍵盤也推上,拉著她往外走:“回家吃飯。”
走出網吧,沈清夢問紀星河:“晚上吃什么?”
紀星河想了想:“要不買菜回家自己做?”
沈清夢懷疑地問:“你會做飯?”
紀星河搖頭:“不會。”
“那誰做?我?”
“現學現做嘛。”
好像還挺有意思的樣子,沈清夢樂顛顛地跟紀星河去了超市買菜。
紀星河推著手推車,沈清夢在前面興致勃勃地往推車里放東西。
兩人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紀星河雖然獨居,但是多數都吃食堂和餐館,從來沒想過自己做飯。沈清夢更是除了看老沈做過飯,廚房用具摸都沒摸過。
在蔬菜區挑挑揀揀了半天,紀星河突然發現,是不是把做飯這件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不僅要買菜,還要買餐具買廚具,買各種調料,恐怕他們兩個人都提不回去。
紀星河一臉冷汗地拉住還在興致勃勃挑菜品的沈清夢:“夢夢,要不我們買點熟食回去?簡單又方便。”
“咦,紀哥,你突然發現做飯很難了?”
“是我發現,咱們還得買鍋碗筷子菜刀,還有調料,我家里什么都沒有。”
沈清夢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著他:“我家有啊,我家什么都有,老沈做飯可好吃了,他就是平時忙,不給我做。”
倒不是沒想過去沈清夢家里吃晚飯,而是他在家里準備了蠟燭和玫瑰花,想來個燭光晚餐。現在改道去沈清夢家里,這些就白準備了。
在做飯和玩浪漫之間選擇,紀星河最終還是選浪漫。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說服沈清夢放棄了買菜做飯的想法,改從附近商場的餐廳叫了外賣送上門。雖然有點破壞燭光晚餐的氣氛,但是比自己做飯要好多了。
最終,沈清夢買了一大包零食,跟著紀星河回家。
青訓之前,紀星河謊稱要沈清夢幫忙收拾行李,但只是約她出去玩的幌子,沈清夢并沒有真的幫紀星河收拾行李。
所以這是她第一次到紀星河家里來。
這間房子是為了方便紀星河在六中讀書買的,平時只有他一個人住,所以面積不大,只有一室一廳。
紀星河周五才回來,這兩天又和沈清夢在外面玩,沒有來得及收拾屋子。
除了床和沙發罩了防塵罩,快一年沒有人住過,其他地方都滿是灰塵。
紀星河從廚房的柜子里找出來兩塊抹布,扔了一塊給沈清夢:“干活兒了干活兒了,我擦桌子,你擦茶幾,一會兒外賣到了就吃飯。吃完可以在沙發上看電影,茶幾上要放你的零食。”
說道看電影,沈清夢就想到昨天在電影院里發生的事情,臉上又有點發燒。
連忙接過抹布,擦起茶幾來。
灰塵不是很厚,擦了兩邊也就恢復如初了。
門口有敲門的聲音,紀星河一邊說著“可能是外賣到了”,一邊去開門。
沈清夢把弄臟的抹布拿到廚房去洗。
在紀星河開門的聲音傳來之后,聽見他冷硬的說話聲:“你們來做什么?”
和他平時溫柔低沉的語氣完全不同,話語里充滿了厭惡。
沈清夢拎著抹布從廚房出來,紀星河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按在門把手后上,站在門口,一點都不想讓人進門的姿態。
紀星河個子高,擋住了沈清夢的視線。她還沒看清門口的人是誰,外面倒是看見了她。
“哎呀,周小姐也在啊。星河,你怎么這么不懂疼愛女孩子,怎么能讓周小姐去洗抹布呢。”
叫她周小姐的,只有紀星河家里人了。
沈清夢走到門邊,外面站著紀星河的父親和繼母,身后還有紀萱和一個面生的男孩子,應該就是他提到過的弟弟。
紀斌看見沈清夢衣著隨意平常,又拎著兩塊抹布從廚房里走出來,對紀萱說的紀星河和周小姐在談戀愛的事情更是信了幾分。
于是笑著對沈清夢說:“星河平時在隊里訓練,這間房子也不常住,到處都亂七八糟的,待不了客。不如跟叔叔去家里吃個飯,他媽媽做飯手藝非常好的。”
他越說,紀星河臉色越黑,聽到“媽媽”這個詞的時候,終于忍不住:“我媽早就死了。”
紀斌的話被打斷,似乎想發火,看看沈清夢,又生生忍住:“你王阿姨這么多年對你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清楚,這次沒有她幫你說話,你怎么可能去的了青訓。”
紀星河被他說得十分不耐煩:“你們到底來做什么的?”
王晴怕紀斌和紀星河當著沈清夢的面起沖突,忙上來打圓場:“你這孩子,平時訓練那么忙,不會去就算了。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也不回家看看你爸爸。不是萱萱昨天在商場遇到你,我們都不知道你放假了。知道你是想和周小姐多多相處,家也是要回的呀。”
紀斌也冷著聲音對紀星河說:“你不回家,還帶著周小姐到這里來。你這里多久沒人住過了,還要人家姑娘幫你打掃,你也好意思。”
面對紀斌和王晴的顧左右而言其他,紀星河耐心告罄:“你們要是來看我還活著沒有,現在你們看到了。你們要是來叫我回家的,那就算了。大過年的你是怎么把我從家里趕出來的,你忘了我還沒忘。”
紀斌看了沈清夢一眼:“你當著周小姐的面胡說八道些什么?”
“周小姐,”紀星河冷笑,“你要是知道她不姓周,還會是現在這副樣子嗎?”
紀斌強行扯起來的笑容徹底不見,他沉著臉問紀萱:“你不是說星河和周小姐在一起嗎?”
紀萱也有些游移不定,細細打量了沈清夢,實在是難以把素顏朝天衛衣牛仔褲的她,和那天晚宴上盛裝的樣子重合起來。
“是她自己說她是周小姐的。”
“紀小姐請好好想想,我到底有沒有說過我姓周?”
紀萱仔細一想,沈清夢當真是沒有說過她姓周,而且是半點都沒有提到過。
紀斌的臉色很難看,之前以為紀星河和周小姐兩情相悅的興奮蕩然無存。
王晴連忙給他遞臺階下:“周總不是說過嘛,那天的女孩子是他世交家的姑娘,不姓周也很正常的嘛。“
那天周海介紹沈清夢和周茂的時候,的確說過,周茂是家里的獨子,沈清夢是他世交家的女孩子。
所以沈清夢不姓周。
“周家的千金,和親戚家的女兒,能是一樣的嗎?”紀萱原意是嘲笑紀星河拿魚目當珍珠,但是卻點醒了紀斌,讓他剛剛緩和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的確,世交家的女兒,和自家的女兒,根本就不是一個分量。想通過紀星河和沈清夢搭上周氏這條大船,希望是破滅了。
沈清夢看了看這一家人的臉色,哪里還猜不出他們在想什么。想要為紀星河說點什么,但是紀斌關心的是她的價值和家世,這讓一直都是靠自己的沈清夢有點拉不下來面子。
告訴他我家和周茂家不相上下,甚至還略勝一籌?沈清夢開不了口。
紀星河握住沈清夢的手,讓她不要說話。
過年在沈清夢家待了三天,雖然不知道她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從家里的陳設和父母的舉止談吐,遠不是紀斌和王晴這樣的暴發戶能比的。
而且,沈家和周家能是世交,家世自然是相當。紀斌被紀萱那句“親戚家的女兒”蒙蔽住了,沒想到這么簡單的道理。
他自然也不會跟紀斌解釋。
他喜歡沈清夢,和她是誰家的女兒無關。
王晴瞪了紀萱一眼,好不容易給紀斌遞過去的臺階,就這么被紀萱拆了。
但也不能總這么晾著,于是笑著說:“不管是誰家的姑娘,都是嬌養長大的,星河你也不能讓人家跟你在這里受罪啊。”
紀斌冷哼一聲:“他愛在哪在哪吧,反正我這個當爹的夜管不了他了。”
說完轉身下樓。
王晴看了紀星河一眼,追著下了樓。
門口只剩下紀萱和紀星辰。
“這假的呀,終究是真不了,冒充人家千金,總是要被拆穿的呀。”
紀萱一臉的嘲諷和看好戲的模樣,仿佛要看沈清夢這個假千金怎么收場。
沈清夢依舊是一臉淡定:“聽說紀小姐是學藝術的,今年報考了南城藝術學院,以后準備在娛樂圈發展?”
“是又怎樣?”
“不能怎樣,”沈清夢笑了笑,“那就祝紀小姐未來在娛樂圈星途順利。”
摸不準沈清夢這話是什么意思,紀萱有心追問到底,但是沈清夢說完就拎著抹布回廚房去了。
她只能恨恨地跟紀星河說:“還當你是真的有能耐攀上了周小姐,沒想到找了個西貝貨。”
“姐,你少說兩句。”紀星河臉色一沉,還沒來得及說話,紀星河先打斷了紀萱。
紀萱看了紀星辰一眼,不懂明明是自己的親弟弟,卻總是幫著紀星河說話。
但是紀星辰在家里頗為受寵,也不敢跟他較勁,只能跺跺腳,也下樓去了。
紀星辰看了看門里落滿灰塵的房間:“哥,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回家的,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告訴我。爸爸有時候還能聽我說兩句話。”
紀星河摸了摸他的頭:“我很好,你要好好吃飯,好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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