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黑禁令的感情,還真是又愛又恨。愛它,能幫助他一統天下,實現帝王夢;恨它,則是因為這東西能令人身體虛弱,卻又查不出原因。長公主守護此物多年,看起來并無異樣,但她的子嗣非常都十分孱弱。且,整個顧府之中,除了長公主,竟再無一女可孕育子嗣。那些一早離開顧府的女子,倒是可以子孫綿延。因此,皇上也拿捏不準,這黑禁令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對什么樣的人才會產生影響。只不過,子嗣乃是大事,他不會輕易涉嫌。
思來想去,皇上決定先將黑禁令藏到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這樣他才能安心。當然,在此之前,他也要演一出戲,先把黑禁令丟失才行。
皇上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綺國將半塊寶貝給了寡人,還真是最毒婦人心。她們想讓其它諸國來向寡人討要寶貝,寡人又豈能如她們的意?你且安排人手,來偷黑禁令吧。事成之后,不留活口。”
陶公公領旨,回道:“諾。”
當晚,皇宮內院進了賊,偷了皇上的寶貝,殺了不少宮女太監和護衛,死傷慘重,卻還是沖出了一條逃之夭夭。然,等待他們的,卻是難逃一死。
宮中遭賊的消息傳來,白云間正和楚玥璃你儂我儂。
皇上派人召見白云間和諸多重臣,愣是將人從溫柔窩里挖出去,陪他玩鬧劇。陶公公則是親自帶人搜查懷疑對象,趁機鏟除了幾個異己,并打馬到了“繁安居”,和藍邑對話。
藍邑披散著一頭長發,裹著白毛大氅,慵懶地看著陶公公,打了個哈欠,說:“公公興師動眾,好生嚇人。”
陶公公回道:“驚擾了皇女,還請見諒。皇女進貢給皇上的寶貝,被盜賊偷走,皇上震怒,已經封城徹查。雜家來此,是例行公事,不得不搜一搜。”
藍邑噗嗤一笑,說:“公公好生奇怪。寶貝是本王送的,你們弄丟了,怎么還來本王這里搜?是何道理?本王聽聞公公來了,還以為皇上體恤本王到此,人生地不熟,特意送些可用之物。哎……”裹了裹大氅,看樣子是真冷。
陶公公手指一點,只給出一個字:“搜!犄角旮旯不能放過,身上也要搜仔細了!”
藍邑眉眼不悅,道:“公公這是辱人?!”
陶公公笑道:“奉命行事罷了,哪敢侮辱皇女?”微微一頓,“聽聞綺國寶貝不少,雜家也想見識見識。”
藍邑聽出話外音,識趣兒地問:“公公想看什么?”
陶公公不再繞彎子,直接回道:“夕間。”
藍邑大眼皮微微一跳,說:“夕間是皇子的陪嫁之物,本王這兒沒有。”
陶公公說:“在綺國,皇女可比皇子金貴的多。聽聞綺國女皇膝下有十六個皇子,卻只有三名皇女。若非如此,大宴也不會要皇女來當質女,而不要皇子。若皇女開口索要夕間,想來不是難事。”
藍邑說:“公公有所不知。夕間之所以不容易拿到,關系到綺國辛秘。若公公有興趣知曉,本王倒是可以說說。”眼神一掃,看向那些亂翻的士兵。
陶公公揚聲說:“都小心些,別碰壞了皇女的東西。”
士兵們也是人精。聽到這話,立刻停手,回復沒搜到任何可疑之物。
陶公公一揮手,士兵們如潮水般退下。
藍邑請陶公公坐下,讓沉著臉的木壯去倒茶。
藍邑講述道:“夕間,尋常百姓只知道,那是皇子的陪嫁,卻不曉得,那夕間并非一顆藥丸,而是打小埋進皇子身上的一顆果子……”
其實這事兒,陶公公也略有耳聞,只是覺得荒謬,而今聽藍邑說起,還真信了五分。
這時,木壯回來,抱拳道:“啟稟王爺,廚房婆娘不肯燒熱水。”
陶公公笑了笑,道:“八指,進來。”
八指聞言走進屋內。
陶公公說:“皇女這般金貴,燒火婆子卻有眼無珠,留著何用?去給這里的人提個醒。”
八指領命離開。
片刻后,一聲凄厲的慘叫傳來。八指用碗端著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去而復返,回來復命。
陶公公揮了揮手指,示意八指退下。
藍邑的臉皮變了顏色,連笑都變得不那么自然了。
陶公公說:“皇女繼續吧。”
藍邑一點頭,木壯退出房間,和木清一起守在門外。
藍邑繼續說道:“此果,長在肌膚下,便能證明皇子的清白。唯有成親當日,此果才會瓜熟落地,破皮而出。將其取名為夕間,是指男子從婚嫁當天,完成的蛻變。所謂旦夕之間,便是這個意思。公公要此物,怕是有些困難。”
陶公公點了點頭,問:“此物都放在何處?”
藍邑噗嗤一笑,回道:“自然是隱蔽之處,唯有妻主可見。”
陶公公有些無語。
藍邑說:“公公想要此物?”
陶公公看著藍邑的眼睛,點了點頭。
藍邑說:“公公保本王在大宴不受欺凌,有著皇女的體面,本王便向皇弟討要。”
陶公公沒有表現出欣喜若狂的樣子,只是問道:“定能成?”
藍邑發現陶公公十分難對付,只得回道:“能不能成,且試試看。本王要在大宴的日子不會太短,自然要仰仗公公得個太平。此事,定當竭盡全力,卻不敢滿口應下,唯恐事不成,反倒得罪了公公。”
陶公公對藍邑的回答還算滿意,于是回道:“一個月內,雜家要夕間在手。”
藍邑想了想,回道:“此物實在貴重。公公寬容些日子,以保安全。”
陶公公回道:“雜家等不得。”
藍邑只好點頭,說:“本王盡力為之。”
陶公公站起身,垂眸看著藍邑,說:“皇女別鬧騰得太狠,雜家保你無憂。”
藍邑眸光瀲滟,起身笑道:“那就勞煩公公了。”
陶公公打量了藍邑一眼,轉身離開。
木清走進房間,關上門,低聲道:“主子,這宴人真是壞極了!主子雖不畏死,卻請務必小心些……”
藍邑一抬手,制止木清未出口的話。她眸光沉沉,說:“上次那些刺客,留了兩個活口,這會兒可處理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