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貓踱著優雅的步伐,來到主人的手邊,舔舔他的手心,用滿是疑惑的眼神盯著主人:這人誰啊?主人干嘛護著她?
凌絕塵目光中充滿警告和威脅:她是你將來要保護的人,你未來的主人!記住,她的地位,跟本殿尊同等重要,不許怠慢!
聽她的?保護她?弒天略帶不屑地看了弱小如雞的瘦小丫頭。像它這種經過二次進化的神獸,豈會臣服于一個普通人類小姑娘?除非,她有讓它臣服的本事!獸有獸的驕傲,實力為尊!
凌絕塵瞇起眼睛,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兩世為人,經歷了無數血與火的考驗,那種威壓和氣勢,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更何況直接承受他威勢的黑豹?小家伙腳一軟,癱在羽絨被上,動彈不得,金色的眼珠子中,寫滿了恐懼。
背對著凌絕塵的顧夜,只覺得后脖頸一陣嗖嗖的涼風,扭頭看去,只捕捉到凌絕塵微蹙的眉頭、低垂的眼瞼。
“怎么了?傷口疼了?要不要服點鎮痛藥劑?”副作用什么的,從來不會出現在顧夜出品的藥劑中,敬請放心服用吧!
凌絕塵瞬間收斂起如刀劍般凌厲的氣勢,又恢復俊美無害的模樣。終于能重新動彈的小黑豹,翻身而起,躲得遠遠的……或許,這小丫頭的確有過人之處,要不然怎么能收服主人這頭兇獸?
凌絕塵警告地掃了它一眼,回眸看向顧夜,抿嘴一笑,如春花綻放:“不疼,就是躺得有些累。”
“睡著就不覺得累了,要不要我幫你?”顧夜搖了搖手中的助眠噴霧。凌絕塵趕忙搖頭,被迫入睡神馬的,他可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
想想昨夜,他居然獨自一個人,在野獸橫行,后有追兵的境地中,睡得昏天倒地。想想都后怕,那時候,就是一個弱質的孩童,也能結果他的性命。
凌絕塵用幽怨的眼神,看著注意力又集中在小黑豹身上的顧夜——這丫頭,心怎么這么大呢?也不怕把他的命給弄沒了,還是……她太信任她的藥劑?想起被捆成粽子的四個手下,還有自詡神獸的弒天,都中了招,他又有些釋然了。這丫頭,別的本事沒有,唯獨一手制藥的本事,絕對驚天地泣鬼神!
“來,小墨,牛奶口味的解毒劑,特地為你配制的。給點面子,嘗一口唄!”原來,這丫頭搗鼓了半天,是在調配藥劑的味道呢。為了讓弒天喝下藥劑,她還挺費心思的呢。凌絕塵嫉妒羨慕恨地瞪了弒天一眼——他都沒這么好的待遇,這畜生再敢挑嘴,拔了它的尾巴。
或許是新藥劑對了小黑豹的口味,也或許是凌絕塵的威脅起了作用。弒天勉為其難地舔著顧夜手心中的藥劑。舌頭上的倒刺,舔得顧夜手心癢癢的。
顧夜“咯咯咯”地笑起來,小手順著黑色小奶貓的脊背:“小奶貓,要是我下山之前,貓媽媽沒有尋過來的話,你就跟著我吧。跟著本姑娘,天天有魚吃哦!”
弒天翻了個白眼:魚?本神獸并!不!稀!罕!本神獸是豹子,不是貓!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小墨,是我給你起的名字,好聽吧?”顧夜揉了揉黑貓的小腦袋,突然,她將小奶貓掀翻,拎著它的兩只后腿,看向兩腿之間,“原來小墨是男生哦!”
弒天渾身的毛瞬間豎如鋼針,純黑色的絨毛尖上,透出些微暗紅。居然看人家那里,太……太……驚悚了!它掙脫開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投向主人的懷抱,生無可戀——嚶嚶嚶,銀家給看光了,求安慰,求撫摸。女人好可怕,它要回家!
凌絕塵的臉色不太好,他暗暗磨牙,這丫頭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怕長針眼。他不舍得責怪小姑娘,遷怒地盯著黑豹弒天——是把它燒烤呢,還是清燉呢?
弒天表示很無辜:倫家也是受害者,好嗎?主人偏心,不疼銀家了,嗚嗚嗚……
“你……住在山下?”凌絕塵如山泉般清透甘醇的聲音,隨口找個話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要不然他真怕自己會把弒天捏死。
“是啊,山下的青山村,深山中唯一的世外桃源!”出一趟山,步行的話要走上整整兩天呢。也不知道青山村的祖先怎么想的,選這么一處鳥不拉屎的地方定居。當自己是世外高人,隱居山林呢?
“青山村的人,都以什么為生?”凌絕塵又問了句。
“我們都是山精樹怪,吃風喝露,野蠻生長……”顧夜喂完黑貓,又幫凌絕塵換了外衣,把四個凌亂的包袱重新打包放回去。
“你真愛說笑。”凌絕塵把一臉控訴的小表情,演繹得活靈活現。
“哈哈!你性子太可愛了,讓人忍不住想逗你一逗。別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希望今天能捉到黑魚,給你做魚片粥,既美味又營養,還能防止傷口癢。”顧夜回頭齜牙一樂。
委屈小媳婦模樣……如果讓四大隱衛首領聽到她這么形容他們英明神武、威震八方的主子,又該下巴脫臼,掉地上撿不起來了!
“青山村的村民,跟所有的山里人一樣,世代以種田、挖草藥、打獵為生。因著曾發生過猛獸傷人事件,采藥和打獵,他們也只敢在村子附近活動。”顧夜擺弄著從四大隱衛荷包里打劫來的金葉子和銀元寶,這東西見多了也就不覺得稀罕了。
“那你呢?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家里人怎么放心你獨自進山?”雖然明知道山里的野獸,對她來說不造成什么威脅,不過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擔心,擔心這副小身板拖她后腿。
顧夜朝他顯擺一下自己的**,笑道:“我有武器在手,那些小小野獸,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不是我貪圖這邊蘑菇多,怎么能及時發現你?要不然,你就被那頭野豬給啃破相了……這美麗絕倫的小臉蛋,可就保不住嘍!”
說著,又在人家的臉上摸了一把。那神態動作,怎么看怎么像登徒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
凌絕塵“嬌羞”地低下頭。他摸了摸她碰觸過的臉頰,心中暗暗慶幸這一世他擁有一副符合丫頭審美的臉孔。如果還是上一世冷酷硬漢的模樣,估計這丫頭會無視昏迷的他,任憑他被野獸啃了,也不會眨眨眼睛吧?
陽光透過山石的縫隙,照在他俊美的臉上。那雙澄澈無瑕的眸子,純凈得不含意思紛雜和世俗,眸光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如春陽下漾著微波的清澈湖水,散發出瑩瑩的色澤。
回眸想跟他說什么的顧夜,被這動人的眸光,深深地撞擊著心靈。十二歲皮囊下那顆老阿姨的心,怦怦地跳動著——怎么能有如此完美的容顏,讓人轉不開視線。
一個看上去十來歲出頭的小姑娘,盯著男人流口水的這一幕,也是讓人醉了。率先采集滿一簍雞菌蘑的隱魅,看到自家主子被人垂涎的場景,不知該做何反應。
他敢用自己的美貌打賭,如果換成其他人,管他男的女的,敢對著殿尊露出這樣豬哥的表情,殿尊下手都不會手軟的。可到了這小姑娘身上,殿尊的容忍度怎么就無下限了呢?難道就因為這小農女救了他?不像殿尊的作風啊!
“丫鬟姐姐,你這么快就回來啦!果然沒給你們主子丟臉,做事挺麻利的嘛!就攤在洞口前晾著,等曬干了我再來收!”顧夜使喚起人來毫不手軟。
隱魅忍了忍,還是開口了:“姑娘,我叫‘隱魅’。”
“哦……魅姐姐你好,我叫顧夜,暗夜的‘夜’!漂亮哥哥,兩天了,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呢!”顧夜這兩天總是“漂亮哥哥”“美男哥哥”地稱呼,叫得挺順嘴,現在才想起來打聽人家的姓名。真夠遲鈍的。
“我叫凌絕塵,我比你癡長幾歲,你若不嫌棄,叫我‘塵哥哥’吧。”凌絕塵抿起嘴,露出略顯羞澀的笑,腮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塵哥哥,”叫一聲哥又不會少一塊肉,顧夜從善如流,“你多大?”
“十八……”二十三歲的凌絕塵再一次慶幸自己的臉,看上去比較嫩,對外宣稱十八也不會被懷疑。沒辦法,怕她嫌棄他年齡大。
在外面晾曬蘑菇的隱魅,嘴角狠狠地抽了幾下。殿尊不會傷了腦子吧,連自己的真實年齡都不記得了。您這樣無所不用其極的扮嫩,良心不會痛嗎?您不是最討厭別人說你臉嫩嗎?
“這么年輕啊!你怎么會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這次幸好遇上本姑娘,要不然你都沒命回去嘍!”顧夜再次替自己刷功勞,“對了,你體內被哪個陰損的下了劇毒,以我如此高超的煉藥水平,都不能完全解除。不過,我利用藥物相克原理,把它給暫時地給它壓制住。等你傷勢無礙后,再根據你的體質,為你煉制解毒的藥劑。”
這丫頭小話癆的本質沒變,即使無人搭理,她也能碎碎念上半天。她那無休止的小念叨,聽在凌絕塵的耳中,卻如天籟一般。嘴角的笑意漸漸明朗,仿佛撥云見日般,他的心中無數快樂的泡泡,不斷地升騰、歡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