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冬官

第七十九章 斗與妥協

牛氏哼了聲,還想拿小性。

不想顧侯見機得早,沒等她拿捏起來,便說有事,早早溜了。

牛氏瞧著他急忙忙的背影,恨得扭緊了帕子。

傍晚,顧晟帶了大疊公文回來,馬唐把珍珠的事情稟告,只得了漫不經心的恩聲。

馬唐知趣的退去外面,煮了茶送去。

一晃半月,長樂縣的案子在朝堂已是沸沸揚揚。

許多朝臣因著顧晟的步步緊逼,而亂了陣腳。

終于,在大朝會之時,一御史跳出來彈劾顧晟,理由是他肆意妄為,無令關押朝廷命官,視法度與無物。

皇帝面色嚴肅的睨向大殿最后。

顧晟慢吞吞的站出來,先是朝著皇帝見禮,得了皇帝示意才站起來道:“敢問大人,某關押何人了?”

御史沒想到他臉皮如此之厚,瞪起眼睛,“戶部主事于大人,無故帶去詔獄,這你怎么說?”

顧晟笑了笑,“我請于大人過去自是有事情詢問,不過其中內情,不足以與大人詳說。”

“我只能說,詢問清楚之后,我等恭恭敬敬的送了他出來。”

他環顧一圈,盯著耷拉著眼皮的戶部尚書,“劉大人,你應該瞧見于大人了吧?”

“他可有傷了分毫?”

被點了名的劉大人面無表情的睨了眼顧晟,淡淡說了句不曾。

顧晟嘴角微勾,看向御史。

“大人可擔心劉大人于某同流,不若請了于大人細問?”

詢問探查可不是御史的職責,且人家上官都那樣說了,他再揪著,就是沒理了。

他氣哼哼的別開頭。

顧晟解決完刺頭,朝上首拱手,恭謹的退到下面。

皇帝嘴角微微勾了勾,很快肅容冷睨下首。

兩位宰相面色嚴肅,看起來一心為公。

卻不知這兩位亦是危害大慶的蛀蟲之一。

皇帝瞧這兩人心里就堵,見沒有大事,便下令退朝。

顧晟出了門便被內監帶去御書房。

兩位宰相看在眼里,面上不動聲色。

不過出了宮門,兩人的附庸便悄悄遞了帖子。

眾人暗暗定了地點,悄悄聚去一處。

而在御書房里,皇帝問起長樂縣田賦一事。

顧晟低聲將查明的情況回稟。

皇帝聽得手背青筋暴起,“這還只是京郊,若是更遠些,還不知如何猖狂。”

顧晟垂著頭,悶不吭聲。

皇帝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不是還有兩人嗎,那兩人可有什么消息?”

顧晟拱手,“確有消息,不過情況大抵與長樂縣相仿,臣以為,有長樂縣一處吸引朝臣足矣,其他地方不宜再動干戈,不然朝臣們生出逆反,定會引發朝堂震蕩。“

皇帝見他如此體恤自己用心,神情和緩。

“此事你可有章程?”

顧晟從袖子里摸出長貼雙手奉上。

內監將帖子展開,放到皇帝跟前。

“這是臣整理出來的名錄,臣以為可以酌情懲處,以觀后效。”

皇帝抿著嘴,目光在上面瀏覽而過,便是才剛聽了一遍,再看還是氣怒。

他用力壓了下來,只道:“除開兩宰輔,四品之上減兩等,其余按律法懲處。”

顧晟拱了拱手,心里暗自盤算了下,“如此只怕底下辦事人員出現短缺。”

皇帝擺了下手,“再過一月便可選官,此番將人數放寬。但凡有能者,不拘年紀,不懼家世,皆可頂上。”

顧晟一聽便知道這事皇帝一早就考慮清楚,便恭謹退下。

回去撫司,讓耗子依著貼子拿人。

耗子瞧著上面的名字,有些驚訝,“這么多?都拿回來,咱們這里怕是裝不下。”

顧晟揉了揉腦袋,“五品以上的,關這兒,其他的塞去閔仲和和行不那邊。”

耗子咧嘴,“他怕是不肯吧。”

這事就是個燙手山芋,就閔仲和那性子,定然不肯沾手。

“無妨,我請大人與他細說。”

布帥出馬,自是沒人敢說什么。

耗子吆喝著帶著人嘩啦啦走了。

顧晟正好官帽,去了布帥候溫府上。

這陣子候溫身體不適,皇帝撫恤下臣,命他在家休養,一干事宜皆交于下面去辦。

顧晟便是因此才一力料理長樂縣一案。

候溫乃是三朝老臣,掌布衣衛也有些年頭,一場小病,便將權柄交出去大半,心里的憋悶可想而知。

顧晟過來時,候溫正在院子里逗鳥,得知他來,便坐靠去躺椅里。

顧晟大步流星的來到近前,恭謹見禮。

“顧晟見過大人。”

候溫點了點頭,“桓之近來清減了,可是瑣事太過繁累?”

顧晟笑了笑,“天氣漸熱,屬下有些苦夏。”

候溫慢悠悠的點頭,感慨道:“人生苦短,凡事莫要太過苛責,不論對對己對人,皆要有個度,過猶不及啊。”

顧晟眉頭微微動了動,嘴角淺勾。

“大人說的是,只是那個度實在不好把控,但凡越了分毫,便是仁厚的人也會動怒。”

候溫眉頭微皺,有些不虞,心里揣測他這話的意思。

顧晟已經明了他的態度,懶得再跟他表揚虛偽的溫情脈脈,直接挺起腰桿,拱了拱手,將皇帝的命令轉述,又道:”詔獄地方有限,不好委屈那些大人們。”

“屬下左思右想也是無法妥帖,來請大人示下。”

候溫心里有氣,哪里愿意管這些,當即道:“我修養在家,衙里的事情半數與你幾人,你等商量著辦便是。”

顧晟微笑,“如此,也就只能委屈諸位大人了。”

他收回手,淡聲道:“忘了與大人說,陳家也有人參與其中,某奉命行事,還請大人莫要怪罪。”

候溫臉色一變。

這京師之中,陳姓無數,但能被顧晟拿到他跟前說的就只有他先夫人的娘家。

他這一生敢說得意恣意,但唯有先夫人是他的痛處。

候溫扶著扶手,強撐著坐起,“顧晟,”他[

]怒聲道。

顧晟轉過身,朝他恭謹見禮。

候溫吸了口氣,心知與他硬扛對自己無益,便緩和了語氣,“你要我做什么?”

他聲音有些低,充滿了頹唐。

顧晟看著這樣的他,也轉而柔和,“詔獄地方不大,人也極雜,我便是想照顧陳家,也是不能,好在京師之中關押人的地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