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冬官

第四百四十四章 危機感

“大人,這可是陛下拍過來的,這樣好嗎?”

袁寶兒正在收拾桌上的公文,準備將其歸檔,以便過些時候封存。

“怎么不好?”

袁寶兒半個腦子還停留在才剛的公文當中,想東西就慢了半拍。

幾個主管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陛下對他們給予厚望,若是知曉咱們沒有重視,只怕會龍顏大怒吧?”

不同于時常能跟皇帝見面的袁寶兒,這些人基本一輩子都沒可能面圣,所以在對待問題上,就明顯慎重許多。

袁寶兒明白他們的顧忌,笑了笑。

“沒事,我特地去了其他衙門,他們也這樣。”

言外之意就是這也不是個例,大家都這樣,就算說,也說不著。

聽了這話,大家都松了口氣,只是真要使喚,卻也沒有那么膽子。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幾個書生雖然也在工坊里頭,但是沒有人交代他們事情,他們也不懂木匠和鐵匠等等的活計,也拉不下身段去請教。

這就導致了年底時,袁寶兒抽空過去給工人匠人們送封銀時,這四位沒影了。

“他們人呢?”

袁寶兒把封銀逐一發了,轉頭沒看到那四個,就隨口問起來。

主管也有些懵。

轉眼四顧,什么也沒看見。

他趕緊出去,找了一圈,總算在某個亭子里尋到人。

四個人正坐在那里下棋,眼見主管過來,幾人還不緊不慢,直到聽說袁寶兒來了,幾人才收了棋局過來。

這段時間,袁寶兒已經把幾人情況了解了個清楚。

待見到四人,她只是笑了笑。“后天工部就要封門,我明天比較忙,幾位若是有事,就趁現在。”

書生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皺起眉頭,“袁大人,我等奉陛下命前來,您把我們扔在這里就不管了,待到以后陛下問起,我等絕不會虛言。”

袁寶兒呵呵一笑,“這是自然。”

她態度爽利,坦然得讓幾人連追究的借口都沒有。

“還有別的事?”

袁寶兒左右看看,見幾個人都不說話,就道:“那就這樣,我還有事,就少陪了。”

她轉頭就走,一息沒到就看不見人影了。

幾人互相對視,后知后覺的發現,工坊里,所有人都發了封銀,唯獨沒有他們四個的。

“豈有此理,我定會在陛下跟前,參她一本。”

才剛發問那人氣咻咻的道。

另一邊,袁寶兒已經趕去禮部。

跟她一眼,禮服尚書也在忙著發封銀,封存歸檔,只等著后天封印就能休息了。

袁寶兒幾個大步沖過去,按住準備出去的尚書,“劉大人,我就耽誤你半盞茶的功夫。”

劉培元無奈,“想問什么就說。”

眼見封印,所有的衙門都忙的腳底生煙,不論是官位最大的尚書,還是職位地位的小廝,所有人都沒有閑著的。

“那幾個書生,你準備怎么辦?”

“能怎么辦?”

說到這個,劉培元也無奈,“供著唄。”

“那陛下追問呢?”

劉培元呵呵,“我倒是想差派他們,可他們張嘴閉嘴就是陛下派來的,我沒法子,指使不動。”

袁寶兒點頭,朝他拱了拱手,快步走了。

劉培元古怪的看了眼她背影,心里嘀咕,合著她就是來問這事的。

不過以她和陛下的關系,應該不用擔心這個才是。

念頭在腦海里晃了下,便閃過。

他手頭還有無數的活正等著,底下人的事情也要等著他批復才能封存。

一通忙活下來,劉培元早就忘了袁寶兒來這一遭的事情。

兩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

袁寶兒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便跟所有人一道封門,準備離開。

才要走,那四位書生就來了。

“大人,”其中一位叫住袁寶兒,“我們有些事情,想要進去一下。”

“不行,”袁寶兒很冷淡。

大律早有規定,府衙一旦封門,再開啟就須得正月初八,除此之外,就只能請圣旨。

此時袁寶兒已經跟幾位下屬一道封門,按規定就需要正月初八才能再打開門。

“大人,我的一本手札落在里頭,陛下想要看,能否通融,讓我等進去一趟。”

“我說不行,”袁寶兒表情越發冷淡。

張大郎趕了車過來,見書生連帶怒意,頓時警惕起來。

袁寶兒揮別屬下,徑直上了馬車。

張大郎晃著鞭子,問袁寶兒:“夫人,沒事吧?”

“沒事,”袁寶兒撩開簾子,漫不經心的道:“你也說了要面圣,若是真的著急,就請陛下下旨吧。”

“到時別說是我,就是你也能過來把門打開。”

說完,她落下兩只,張大郎一甩鞭子,很快走遠。

四書生呆呆看著車子遠去,其中一人道:“怎么辦?”

“不然翻墻?”

幾部的規制都差不多,墻雖然高,但都是很規矩的,并沒有什么陷阱一類,真要爬也不是爬不過去。

然而,其他人卻對這個提議很不感冒。、

“如此豈不成了梁上君子?”

他們是為了揚名立萬,光宗耀祖的,才不想事業未成,想把名聲糟踐了。

幾人盯著貼著封條的大門,一籌莫展。

最后只能悻悻的找理由,如果陛下真的要看,那就請旨讓人過來拿,到時也正可以在袁寶兒跟前長長威風。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很快熱烈起來。

在說到蒙陛下召見之事時,幾人情緒明顯高昂,就連聲音都大了許多。

年底的街市人來人往,他們只顧著抒發心情,并沒有留意街上的行人。

左相正閉著眼睛養神,聞聽車外提及陛下,他立刻撩了簾子,當看到只是幾個書生時,他扯了下嘴唇,露出一抹鄙薄的笑。

車子很快過去,那四位已經在展望將來,根本不曾留意,他們潛在的機會早已隨之遠去。

這廂,袁寶兒徑直回去家里。

顧晟早早回來,正跟兒子玩的起勁。

慎哥兒這會兒已經能自己坐起來,若是有人扶著,他還能掙扎著走幾步。

袁寶兒回來時,顧晟正扶著慎哥兒在長榻上走著。

兩人也不知道玩了多久,慎哥兒外面的衣裳也脫了,就這小臉還通紅。

“歇會兒,”袁寶兒洗干凈手臉,過來摸了摸兒子,趕緊阻止顧晟的興致。

顧晟很有些意猶未盡,慎哥兒也呀呀叫著,想要玩。

然而,家里的頂梁柱發話,顧晟也不敢跟著對著干。

袁寶兒換了衣服,就問顧晟:“我工部那幾個,家里如何?”

“家世都還算清白,”早在幾人才剛到時,顧晟就讓人查過他們的底細。

不得不說,布衣衛的情報網實在太過強大。

幾天功夫,這幾人上下五輩的事都查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

袁寶兒搖頭,“沒事,就是問問。”

她自己也說不好是怎么回事,她就是下意識的覺得不舒服,可要說,又說不清楚到底哪里不舒服。

顧晟安撫的摸了摸她后背,低聲道:“擔心他們背后使壞?”

袁寶兒笑了笑,“有點。”

這種感覺不是突然,不過袁寶兒一直選擇性忽略,但這種感覺在才剛拒絕幾個人的時候,尤為明顯。

顧晟立刻把這事記在心里,面上笑吟吟的,“別多想,他們就是多走幾步路,我都清楚得很。”

袁寶兒笑著點了點頭,把這事撇開了。

吃過飯,袁寶兒有些昏昏欲睡。

馬唐來報,耗子和翠心來了。

袁寶兒精神一振:“快請。”

馬唐很快把耗子和翠心帶過來。

翠心把自家的兩個小子都帶過來。

大的那個已經長成文質彬彬的小郎君模樣。

小的那個跟顧佳瑤差不多大,不過性格可比顧佳瑤好得多得多。

顧晟跟耗子去一旁說話,翠心就跟袁寶兒說起的育兒經。

三個小的窩在一塊,慎哥兒還是頭回見這么多陌生人,整個人精神到不行,明明是自己睡覺的時辰,他竟然硬是撐著不肯睡。

袁寶兒也隨他,只跟翠心在一旁說他兒子拜先生的事。

翠心大兒子的天賦還是很不錯的,不過有天賦的人多了去了,真正能出人頭地的還是鳳毛菱角。

“我跟耗子說,給他專門請位有學問的大儒,好好教,耗子非不讓。”

說起這事,哪怕是過了好些時候,翠心還生氣。

袁寶兒卻笑,“人家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有時候,成功并不取決于他的先生是誰。”

“可那最起碼他先生有些故交,大家聯系聯系,哪怕我兒落榜,也能有個地方問問,知道一下是哪里的問題才好。”

袁寶兒聽出其中蹊蹺,“你們沒有請先生單獨授業?”

翠心搖頭,“耗子不然。”

她氣哼哼的。

袁寶兒也有些驚訝,這是人家的家事,不論她跟翠心的關系有多好,都不能對人家的家事指手畫腳。

翠心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說完之后也就過去了。

袁寶兒嘴知道她這個習慣,便提起自家暫住的兩個小郎君。

正說著話,阿倫帶著唐小睿來了。

“快來,見過你們小阿姨。”

翠心一愣,急忙搖頭,“可不敢。”

這兩人其中一位可是將來的土曼君王。

翠心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受這樣的禮。

她趕緊站起來,死活不肯受。

袁寶兒也不強求。

阿倫聽見不遠處有孩子的笑聲,頓時心生向往。

在這個府里,吃喝用度無疑是最好的。

可是他的活動范圍也只是這樣而已,他想出去,就不許帶上府里的護衛,以此確保安全。

阿倫經歷的風浪有限,且在他心里,大夏是強大,這里的人也是強大的。

在國強民強的地方,阿倫并不認為有人會對他不利。

奈何袁寶兒堅持,他也只能被迫聽從。

翠心瞧出阿倫的蠢蠢欲動,就笑了。

“你府里的孩子太可愛了,不然等過幾天上燈節,咱們一道出去轉轉?”

袁寶兒無所謂,“也好。”

“那就說定了,我今年還定了包廂,位置特別好,不但能看煙花,還能看燈。”

“行,”袁寶兒打小就對這些事不怎么感興趣,每次想到的時候基本都晚了。

翠心一早就想這么干,今年總算能圓夢。

回到家,翠心就興致勃勃的忙活起來。

先是吩咐管家,明天一早就去確定包廂的事情,另外再準備一些果干蜜餞。

翠心想起酒樓里的太隨便,味道也沒自己的好。

另外還有出行路線以及家丁仆從。

耗子靠著軟塌,翹著一只腳,瞧著她忙忙活活,“差不多就行,大人不是那么講究。”

“那可不行,”袁寶兒道:“你家大人不講究,我家娘子可是講究得很。”

“別以為我們老大人不在,就敢輕慢。”

耗子啼笑皆非,他說什么了,就輕慢。

他也得敢呢?

那位可是自家大人的掌心寶,他要是敢怠慢,那就是混到頭了。

翠心又急三火四的跑出去,叫了幾個丫鬟,浩浩蕩蕩的走了。

耗子這會兒算是明白了。

女人說話辦事,尤其是準備出游時,千萬不要打擾,不然將會有無窮無盡的責備。

隔天,一年一次的大朝會開了。

袁寶兒和顧晟都是大夏朝的重臣,兩人天還沒亮就起來整理著裝。

幾個丫鬟圍著兩人團團轉。

就這還直到時辰要到了,才算完成。

兩人步態端莊的上了車,放下簾子,袁寶兒就塌著腰,靠著廂板,“太累了。”

顧晟笑著給她換了個靠著地方方向,調整了個適合她靠著的姿勢,溫聲道:“陛下都已經特批,你可以不用去,是你非得逞強。”

袁寶兒撅了撅嘴,“那是元哥兒體恤,我可沒那么臉大,這么重要的場合都不來,那四部尚書也不要干算了。”

顧晟低低一笑,“要是照你這么說,溫帥經年不來府衙,就大朝會時露個臉,那他也告老還鄉算了。”

袁寶兒撇嘴,要是她這樣,那她一準就那么干了。

所謂在其位謀其職,占著位置不干事,那還不如回家算了。

顧晟搖了搖頭,憐惜的把她鬢角的碎發掖好,“你呀。”

他聲音寵溺,滿是笑意。

袁寶兒瞪他一眼,兇巴巴的,“我怎么了?”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