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是姑娘呢?”旁邊的屬下怯怯地問。
婦人眉頭一蹙:“我看人很準的,若不是姑娘就交給劉媽媽,讓她管教,服帖之后接客。”
夏枯草這才勉強的點點頭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不能茍同也不能質疑別人的眼光。
剛進門就見五彩繽紛的布晾曬了一整個院子,風微揚,布隨風搖曳,確實像染織坊,婦人熱情的招呼著夏枯草:“來,來,來,這邊走,不要挨近,小心被染色。”
問到此,似乎正合婦女的意,夸夸其談起來:“噢,如果是找事做,這里就來對了,附近大大小小有好幾個染織廠呢,女人男人都要,只要你不怕臟不怕累,錢都不是問題。”
我們這里啊,只有晚上,噢,不是,是只有放工的時候才有工人路過,所以你找不到人。”
夏枯草聽著她的話,雖然依然保持疑慮但放心不少,她點點頭這才道:“謝謝你,我想問一下,這附近是做什么的場地,放工又是什么時候?”
這身穿著是為了更好的翻山越嶺行走江湖,更甚者有時候她還會將臉上抹上稀泥煤炭進行偽裝。
婦人帶她至門前,果然看見門前有匾,“滿園春色染織坊”的字樣映入眼簾,讓夏枯草蹙起了眉頭,不僅這婦人她不能理解,連這匾她都不能理解,這么另辟蹊徑是為了吸引人嗎?
滿園春色怎么看怎么怪,那婦人呵呵笑道:“見笑了,這名字是我丈夫按照我的意思掛的,我從小就喜歡鮮艷多彩的東西,當然紡織廠本來就是五顏六色,衣服成品又都是女裝較多,滿園春色可是應景的不二之選,是不是?”
屬下點頭之后背上地上的人迅速穿過拱形門朝后院而去。
后院才是正宮之地,用天圓地方都不為過,竟不曾想那幾尺寬的窄巷里竟藏著這樣大的煙花柳巷之地。
荷池金魚,欄桿青絲,紅綢綠杖,高樓美人,樣樣都有,還有那神秘莫測的客官,衣服放蕩不羈穿戴不齊,猶如那叢林中被眾星拱月般的金絲楠木,稀少而珍貴。
云霧繚繞,山下迷霧重重,石寒水站在那慎獨臺上迎風而立,看著遠方嗷嗷飛過的仙鶴,落在了對面的秦思崖上。
所思甚遠,所想悠長。
“招徒一事進展如何?”他朝身后來遞茶的弟子問道。
這弟子名為臨汾,乃是他二師兄極力推薦之人,石寒水此前拜師學藝,從未與任何弟子格外親近過,所以并沒有真正的心腹,待繼承臨時掌門之位,身邊又必須有一名貼身伺候之人。
二師兄時雨心胸坦蕩為人仗義,他介紹之人不會錯,石寒水便接受了他。
“報告掌門,招徒一事正在有序的進行中,周邊小鎮已經傳遍了此事,招徒乃我無暇山半個世紀一次的大事,沒有人敢疏忽,這關乎著無暇山未來的運勢和命脈,新人入住,血液新鮮,后繼有人!”
石寒水點點頭:“確實如此,雖然招募人數有限,但都是百里挑一,仙骨突出,有望成仙之人,確實馬虎不得。”
臨汾呵呵地笑了起來:“像掌門這樣有仙骨的弟子,幾百年來也就出了您一個,傳言掌門入山之時,干旱了一年的無暇山突降紅雨。
要知道當時河流斷流無半滴水,連無暇冰山都融化了,師祖借雨不成,正一籌莫展,您的到來讓農作物一夜之間即可收獲,造福了周邊的百姓,師祖喜極而泣將您收為親傳弟子。
不知道這一次到了掌門收徒之時會不會有什么驚破天人的大事發生。”
石寒水端起茶喝了一口:“既是命定,何須猜測!”
短短一句,竟讓臨汾無地自容,修仙之人如此八卦,雖然他是陳訴對掌門的敬仰之情,但掌門為人清冷淡泊名利,應該會以為他在拍馬屁吧,趕緊撤了出去。
石寒水閉上眼睛,收徒一事提上議程,他還需認真應對,掌門之位責任重大,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是關乎無暇山的未來。
門剛關上,那人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怎么樣,對我的提議!”
來人興致沖沖的模樣讓坐在椅子上的人眉頭微蹙,此人端坐在椅子上,似乎運籌帷幄,聲音低沉予以警告:
“做事不要慌張,要沉得住氣!”聲音雖低沉卻稍顯稚嫩,與老者掛不上鉤。
來人一跺腳:“我也是替你著急,怎么還要我沉住氣,我要是沉住氣,掌門之位就真跟你沒半點關系了!”
“師弟,此事我們必須有萬全之策,方可動手,他現在雖是代掌門,可他滴血于印章并融入印章,印章乃是猛虎的化身,猛虎是我無暇山吉祥物,猛虎認主他就多了一層保護。
先前我們想了不少辦法讓猛虎閉嘴依然失敗,還差點被猛虎所傷,所以接下來的行事要萬分謹慎,一招制敵!”
來人一拍桌子氣憤不已:“說起那猛虎我就恨,我的血他都吐出來,為什么偏偏不吐石寒水的血,既然這里行不通,咱們就應該啟動另一個計劃。
收徒乃我無暇山大事,關乎氣運和命脈,如果此次收徒意外頻發,導致收徒大會無法正常進行,甚至以失敗告終,你說石寒水還能不能穩坐掌門之位?
這可是周邊百姓充滿了希望的一件事,也是他上任后第一大重要的事,若砸了他在百姓口中的招牌,甚至為無暇山抹黑,他應該不好意思再繼續坐掌門之位了。
退位讓賢我們必定推舉你,你可是神山老祖的親傳弟子,雖然神山老祖是地藏脈系,但目前四脈面前你可是響當當的人才,要不是神山老祖圓寂的早,你也是要列入掌門候選人的。”
再看一看自己,米色腰袋束著米色七分裙,衣領前面做了花邊,這是身上唯一的一處花型設計,黑色的褲子扎在黑色的牛皮高筒靴里,裙子搭下來露出黑色的高筒靴,頭發用髻束起來,看上去活像個假小子,唯有從這張臉方可認出她是個女人。
夏枯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了想還是打了退堂鼓,不如另外再去尋找機會好了,身上只有一把匕首還沒出過鞘,用起來瘆得慌。
夏枯草搖搖頭不打算回話,這人肯定有問題,她怎么知道她在此徘徊?
婦女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慮,笑呵呵的用手指著前面的那間房道:“小姑娘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這不,我是住在那棟房子里,從窗戶那里看見你在這里站了許久,邊走邊望,估摸著你可能是不熟悉路,在找路。
夏枯草莫名的對她沒有好感,轉身欲走卻被叫住。
那個婦女小跑著到夏枯草的面前熱情地道:“哎呀,小姑娘,你躊躇不決,是不是找不到路了,我可以幫你呀,你要去哪里?”
夏枯草沒有接話,價錢與她來說沒有什么概念,只要能吃飽穿暖再有多余的路費就夠了,從出生到現在,她見過最多的銀兩可能就是那個人留給她的那些了。
夏枯草心想原來真有染織廠啊,心里防備降了下來,再道:“那麻煩大姐指個路,就近的一家在哪里,我確實是要找事做的。”
婦女一聽,拍手稱快:“好哇好哇,我家就是,你只要往前走百米就看到了,我們廠子特別缺人,現在的姑娘們啊,都是吃不起苦的,好不容易招的幾個,都是要給大價錢的,所以我這才耳聽四路眼觀八方。”
夏枯草見到這幅情形,徹底的被說服了,心里開始歡呼雀躍,運氣不錯,頭一天就找到了活干,不論待遇如何,總算不用餓肚子了,太好了。
夏枯草一心在拍手叫絕,幻想著未來和他的重逢之日,都忘卻了關注環境,前面那拱形門下的當頭一棒,也是猝不及防,夏枯草瞬間全身癱軟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婦人在一旁忙指揮:“快,快,拖到西廂房,去驗收一下,如果是姑娘,就收拾打扮,去聯系大客戶,今晚接客!”
剛想著轉身,巷子里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個婦女,這個婦女打扮與眾不同,怎么個不同法,夏枯草又說不出來,總之比別人的顏色要鮮艷許多。
夏枯草跟在婦女后面,仔細的打量了婦女的穿著,又開始疑點重重,明明已經接近四十的年紀,為何非要在身上穿滿玫瑰花,妖艷更耀眼?
這種穿著難道是因為自己家是染織廠就是任性,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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