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重新回到岸邊,去掰了一根樹枝,做了個彎鉤,在合適的距離,將鉤子勾住那頭泛白的豬身,輕輕一拉,豬身就過來了,水的浮力還是挺大的。
待豬來到岸邊,夏枯草仔細的看了看那頭豬,鼻頭青紫,耳朵腫大,夏枯草用棍子撬開了豬嘴巴,發現它的舌頭呈黑色,喉頭腫脹。
不能吧,夏枯草立刻站起身,河邊的樹枝好像勾住了什么東西,那團白色停留在了那里,夏枯草舉棋不定,有點害怕,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看呢,萬一是個人,還能救,她不就變成見死不救了?
手心放在胸口,自己給自己打了氣,還是決定去瞧一瞧。
鶯鶯燕燕無數,接的客也多數是回頭客,所以才這么多年都沒有暴露,只是沒想到,她們的姑娘是這么來的,聽說姑娘被強逼著接客,姑娘反抗殺死了一名客官,造孽啊,不過你啊,這也算是脫離苦海呦!”
就在前幾天,官府突然來人查封了這個染織坊,我們這些四鄰八居才知道它的真面目。”
說到這,老婆子突然神秘兮兮的小聲道:“姑娘你真是好運氣,這里可是傳說中的窯子,男人們的消魂窟,別看外面裝飾簡陋,又有染織坊打頭陣,后面可謂是一番小天地,稱為人間天堂都不為過。
夏枯草毫無目的的順著河邊往前走,心里有點凄涼,她其實一點都不記得在喝藥之后發生了什么,她是怎么到了那山林之間,也是個謎,怎么會這樣,到底她是被救了呢還是被棄了呢?
現在的她身無分文,沒有半點出路,河水清澈,水底有一些細小的魚兒游來游去,夏枯草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盯著那魚兒發呆。
遠遠一團白色的東西順流而下,這么一瞧有點驚悚,怎么像是個人?
有這種癥狀的豬在病發前期會食欲不振,嗜睡,會有類似打噴嚏的表現,豬在最后的時期,會不停地在圈中走動,焦慮不安,待它停下來就會撒手人寰。
夏枯草與豬打交道十幾年,雖不是獸醫,卻略有研究,跟著簡陽,也學到了不少知識,此類書籍也看過幾本,這種種跡象都表明,這豬是患了豬瘟。
這個發現讓夏枯草驚慌不已,若真是豬瘟,那必定來勢洶洶,豬瘟可以通過空氣傳播,死亡率百分之百這個地方既然出現豬瘟,那附近的豬肯定都難逃一死。
夏枯草趕緊在附近尋了一番,果然陸續又發現好幾頭暴尸荒野的豬尸。
夏枯草皺起了眉頭,這豬瘟無疑是一場災難,百姓自給自足養一頭豬供一家人全年的飲食,若是突然沒了豬,那來年該怎么生活,豬瘟必定導致豬肉價格上漲,想讓大部分的人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肯定不現實。
而且他們將瘟疫豬直接丟在山林里,丟在河道里,既污染空氣導致瘟疫大范圍擴散,還會引起生態失衡,不知道這種瘟疫會不會傳染人。
若想知道必須解剖,夏枯草在一顆陰涼的大樹下,對其中一頭豬進行了解剖,場面血腥,慘不忍睹。
待知曉結果,她才長出一口氣,按照書上記載,瘟疫豬必須埋進土里,夏枯草便用棒子代替了鐵鍬,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將那豬活埋。
夏枯草待做完這些,天色已經不早,這件事必須盡快通知到養豬戶,可是憑借她三言兩語,別人會相信她嗎?
看來還是要先與官府溝通,官府出面查清,才是合情合理。
夏枯草想到就干,身上的衣服依舊破亂不堪,走在人群里會有異樣的目光追隨著她,說實話,不介意肯定是假的,可是若介意,豈不是寸步難行?
敲響衙門前的大鼓很需要一點力氣,夏枯草敲了兩下就抬不起來胳膊了,這幾天渾身乏力,幾乎滴水未沾,敲不動鼓那很正常。
歇一會敲一下,歇一會敲一下,可是并沒有人出來迎接敲鼓之人。
許多許久,久到夏枯草以為衙門倒閉了,才有人出來,問:“來者何人,為何擊鼓?”
夏枯草忙道:“小哥,我有重要的事要匯報。”
那小哥顯得不耐煩道:“什么重要事,快點匯報于我。”
夏枯草微楞,她沒有在衙門擊過鼓,對那人的話也毫無疑問,焦急的道:
“我有情況需要匯報,現在有豬瘟,我剛剛從河道邊走,發現有許多死豬,這么大規模的死亡一定不正常,我初步判斷為豬瘟,還請大老爺查明盡快處理,否則全城豬瘟爆發,就沒有辦法阻止了。”
那小哥聽完突然嘲諷的道:“就為了這么一點事,就來擊鼓?你知不知道這鼓的作用,你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什么豬瘟,我們怎么不知道,如果有百姓們也會反應上來,就你家的豬死了吧,是不是來要補償了?”
夏枯草不可思議的看著小哥,聽了他的話夏枯草的火氣突突地往上冒,她提高音量皺起眉不爽地反問道:
“小事?補償?你覺得百姓生計是小事?堂堂盛世,皇上最是重視生計之事,豬瘟聽起來固然是小事,可如果大規模的死亡造成百姓青黃不接,物價飛漲,百姓怨聲載道,你覺得那還會是小事嗎?”
面對夏枯草的質疑,那小哥有些不耐煩了,他指著夏枯草的鼻子道:
“你不要沒事找事,皇上也是你一個乞丐能隨口說的?不就死了幾頭豬嗎,我說小事就是小事,再說,這縣衙可不是人人都能進的你再滿口胡言亂語,我可就要讓你進來體驗一下這里的生活了!”
夏枯草看著那小哥,又氣氛又心痛,這就是百姓口中的保衛一方百姓的官衙嗎,太草率了吧,本來想著讓他們想辦法阻止瘟疫,沒想到差點惹火上身,既然衙門不管,她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夏枯草不再理會那小哥,扭頭就走,快步沒入人群,那小哥連打幾個哈欠,關上了縣衙的大門,大門之內不時的就傳出酒罐子的碰撞聲,還有大呼小叫的勸酒聲。
縣衙府門口的轉角處站著一個人,他看著夏枯草的背影,微微一笑,身后有人提醒:“少爺,您看這要管嗎?”
姬子恭整理好衣領,輕聲道:“消息屬實嗎?”
“昨夜有探子來報,在鎮子附近的武紅宴發現有莫名其妙的傷亡,但這傷亡并不止步于豬,還有人,當時并不知是什么原由,只以為是未知的危險,但結合夏小姐剛剛所說應該是瘟疫沒錯了。
“姑娘,姑娘,你想開些,你應該慶幸,你并未參與其中,這兩天官府還在繼續追查這里呆過的人呢,你還是小心為妙,我也就只能幫你這么多了,快走吧,快走吧!”
這話越說越奇怪,夏枯草趕緊跑下臺階,站在老奶奶面前,仔細的問道:“奶奶,你在說什么,我有點聽不懂,您能不能告訴我,這里怎么被封了?”
夏枯草無奈的嘆口氣,還是先謝了老人家,依然不死心的把自己的遭遇簡略的說了一遍,這才再問:“婆婆,這下您能不能告訴我,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老奶奶哎呦一聲,一口唾液吐在地上,憤憤不平的罵道:“那可真是封的好哇,老婆子我在這里住了幾十年,起初也只知道這地方是個染織坊,我家老頭子封建,從不讓我拋頭露面做事,自然也沒機會接觸這一類人。
“我不是這里的人!”夏枯草摸不著頭腦的反駁道。
“一看你這穿著就是這里的人,行了行了,別裝了,我這老婆子這么大歲數,早已看淡,我不會舉報你的,你還是趕緊換身衣服離開,重新生活吧!”老奶奶以為夏枯草在狡辯,直接勸了上來。
夏枯草渾身氣的發抖,這種地方只有在傳聞中聽說過,巫族也從未見過,不曾想,出來混也有這么一天,還是自投羅網自個扎進去的。
夏枯草呆愣在場,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窯子,銷魂窟?人命?”
那這個姑娘應該不會是她吧,她可沒有殺人,原來同一時間還有其他姑娘和她一樣被騙,呵呵,只是她比自己勇敢,抵死反抗。
夏枯草踩著低低哇哇的石頭往前走,越近越迷惑,那不是人,竟然是頭豬?
夏枯草立刻停下了腳步,豬怎么會從上游流下來?這里的水也不算是太深,若想從河中飄過去,浮力怕是不夠,難不成是附近的人剛剛放下來的?
好好的豬怎么會被人無故拋向河中?夏枯草挽起褲腿,水深及她的膝蓋,她朝前走了幾步,水越來越深,有點艱難。
老奶奶咳嗽兩聲好心的道:“哎呦,看來是個不知事,瘋傻的,你從這出來,你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
夏枯草的眼淚刷刷地流下來,仰起頭看著天嘲諷地又哭又笑:“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難怪連那什么狗屁孫老板都瞧不上你,人家已經說的夠明顯了,你卻毫無察覺,被自己的無知給蒙在了鼓里。”
老婆子見夏枯草瘋瘋癲癲的,心里甚是同情她,以為她受了刺激,連忙拍她的背叫著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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