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隨行

第一四六章 娘兮兮的,別耍花樣

“嘿嘿嘿,……鄙人一顆心,皆心系于小姐。”

武山赟嘿嘿得意地笑著,一雙墨眸含笑閃爍著。“小姐受傷,我豈能不知?”

“你的意思,我倆心有靈犀?”

對他臉上的迷之微笑,顧語霓還沒糊涂,“我們在心意相通,也不可能用一念控制。別耍滑頭,實話實說!”

“親都親了,還要怎樣?哎呦,我這小心臟!”

武山赟夸張地摸著心口,蹙眉道:“顧小姐這是翻臉不認賬?……心口拔涼拔涼的,好怕怕!”

“你會怕?我信你個大頭鬼!”

顧語霓瞪著他,“我不是小姑娘,別跟我耍花樣!”

“哎,方才還柔情似水,……”武山赟撫唇,癡癡地笑,“說話怎就不能溫柔些?”

方才,是她主動的!

顧語霓臉一紅,狠狠心,吼道:“別娘兮兮的,是個男人嘛?”

“呃,小姐,……”

武山赟一本正經望著她,“誰在昏迷中念叨別人的名字?想不讓人知道,都不行啊。”

“呃,……”

顧語霓羞澀地垂眸,心里還是很疑慮。

她心道,就算我念叨了,你并不在身旁,是如何知曉的?

“你還記得誰救的你?那醫生,是方醫生的助手。”

武山赟看破她的心思,笑道:“你忘了,上次受傷住院時,她在方醫生身邊,是見過你的。”

那位女醫生,是方醫生的助手景銘。她覺得這位小姐面熟,也就多加關照一下。她正好過來病房,聽見顧語霓叫武探長名字。

景銘立時想起來她是誰,回來立即告訴了方醫生。

“哦,原是如此。”

顧語霓點頭,“可是,外面亂糟糟的,我……我到巡捕房去找過你,沒看到你人。你,你一定是在外……方醫生,他又怎能聯系到你?”

“原來,你心里在擔心我?”

心心念念的女子原來也掛念著自己。武山赟感動著,心里頓時如喝了蜜般甜。

“我從巡捕房出來,外面亂糟糟的,有不少民房被炮彈轟擊,我加入到救火的行列,……”

武山赟垂眸,回想起亂烘烘的場面。

“我們將著火的民房撲滅,大街上到處是人,聽見有人說,日本軍隊朝租界來了,……

我擔心你的安危急急來到了顧府。你的管家正焦急地在門前探頭探腦。他講,你已出門多時,……

我拔腿就走,四處尋覓你的蹤影。哪里都沒見到你,當時,我心里是真急。后來,聽說不少受傷的人被送到了醫院,……”

兩個人緊緊地靠著,一個人慢慢地說,一個人認真傾聽。

顧語霓不敢大聲喘氣,只這樣靜靜聽著,仿佛,只要一動就會打破這片刻的美好。她的內心是歡喜的,感動著。

她心里最柔軟的部位被輕輕地彈撥著。

“語霓,多虧你沒事!”

武山赟捏了捏她柔滑的手指節,“你若真有個什么,我會后悔死。”

“嗯,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要把什么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推。”顧語霓輕聲道。

他道:“你提醒過我,日軍公然挑釁了美軍。日本人什么都做得出來,他們想染指租界不是一天二天。我太大意了,應該留一個人照顧你,……”

“別這樣說,我又不是小孩。”顧語霓回望著他,“大家都安全,就已是萬幸。”

“嗯,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兒,怎這么沖動就跑出來?”武山赟黑眸里星輝點點,“你若有什么事,我都不能原諒自己。”

“不是,……我,我怕你一腔熱血,用肉身去抵抗日軍。”顧語霓垂眸,輕聲道:“你很沖動,新愁舊恨的,怕你意氣用事。我想,我若是在,能擋你一下,……”

“大小姐都提醒過我的,我還會那么傻嗎?”

武山赟痞笑,“租界的主權又不是咱的,犯得著為了英國人賣命?”

“嗯,真能分得清?”她心里釋然。

“這個自然!”

她會為他擔憂,武山赟感動著,“若連這都不明白,豈不是白活了這么多年?傻傻地當了炮灰,又怎能聽到顧小姐發自肺腑之言?”

武山赟黑眸炙熱地望著她。

顧語霓羞澀地低下頭,嘟囔道:“有你這樣的,就會打趣人家!”

“唉,我不好,又惹得小姐不高興了,該打!”武山赟捏住她的手,往他臉上拍了一巴掌。“該打,使勁兒打!”

“喂,你干嘛?”

她自然不舍得,急急抽回了手。

“哦,不舍得下手?”武山赟狡黠地笑,“嗯,你是心疼我的,這回我才相信呢。”

“你……你沒良心的,在編排我不是?”

顧語霓很生氣,掄起粉拳重重地砸他。

拳頭落在他胸口,他故意嗷嗷直叫,嘴里一個勁嚷嚷:“哎呦,疼……疼,……哎呦,沒天理呀,謀殺親夫啊!”

門“當啷”一聲被人推開,小護士擠身進來,“有事?”

“啊?!”

顧語霓滿臉緋紅,狠狠地瞪了武山赟一眼。

武山赟立時站起,嬉皮笑臉的,“沒……沒事,……對不住,對不住!護士小姐,我們鬧著玩呢!”

武山赟低聲下氣地將護士勸走,轉過身來看。

“你,鬧夠了沒?”

顧語霓坐直了身子,杏目圓瞪,氣鼓鼓地望著他,“武山赟,你……你,還要不要臉?”

她拳頭高高揚起,落在他身上很輕很輕。他,至于這樣大呼小叫?

“大小姐息怒!”

武山赟怕她變臉,低下頭,好言好語,“我不好,做過分了,……”

這人真是,給他個笑臉就找不著北了!

顧語霓立時板起臉,嚴肅地問道:“好了,別鬧!我問你,外面怎樣了?”

“日軍用武力侵占了租界的多半地區。英國人的駐軍都撤回國內了,他們只能興嘆,干著急,沒辦法。”

武山赟臉色嚴峻,很是憂心忡忡,“日軍奸計再次得逞,在上海租界,能鉗制的些微勢力也都不存在了。”

日軍公然占據上海租界,敵人越來越強大,形勢越來越嚴峻。

顧語霓蹙眉,上海人民多災多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