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淼坐在書案前,望著那封信,久久沉默著。
小廝站在一旁詢問,“少爺,吃點東西吧,還看書么?”
“把藥拿來,這是蘭兒給我吃的,我要考個好名次,也好給她漲幾分臉面才能對得起她的付出。”
“是。”
小廝把所有的藥都拿了出來,上面沒有藥名只有記號,他也不知道都是怎么吃的。
慧蘭在信上都做了交代,藥該如何吃都寫的很清楚了。
丁思淼看了看藥瓶分別倒了兩粒藥出來一口氣吃了。
慧蘭真沒委屈這個便宜哥哥,給的是真正的洗髓丹,連太子都沒有吃過。
主要是出宮不方便,再一個就是藥浴很麻煩。
丁思淼吃了洗髓丹就讓小廝去準備熱水他要沐浴。
還有固本丹是固本培元,強身健體的,丁思淼不練內家功,只是學了外家功和騎射強壯身體,所以吃這個就夠了。
平時保養吃培元丹就可以了,還給了一些其他的藥,考試的時候提神醒腦以及補益身體等藥物都有準備,用法都寫的很清楚。
信上就交代了一句早做決定,再就是交代哥哥藥該怎么吃,沒說多余的話,也沒有問候親娘和妹妹丁蔓萱,這才是丁大人心情很復雜的原因。
第二天丁思淼覺得渾身上下都輕便了許多,人也卸掉了厚重的包袱,隱約明白了妹妹暗示他的用意,她是靠著這手煉藥的本事得到了太子爺的看重。
當即去書房找了父親。
“你來是為了你妹妹的事?”
“是,懇請父親別丟下妹妹,我們已經犧牲了她一次,就不能再丟下她了。
我前兒才聽說,李家女把妹妹折騰的大病一場還不給飯吃,差點就要了她的命。
要不是太子爺憐惜妹妹,給換了個院子,怕是現在我們只能得到妹妹的死訊了。
我知道您覺得妹妹涼薄,可是最先涼薄的人是我們啊。
二妹得了蘭兒的嫁妝,得了她的好親事,可蘭兒有什么呢,拿著一千兩銀票進了宮九死一生,這就是丁家給她的支持,她原本不必進宮的。”
丁思淼對這件事耿耿于懷,以前和二妹關系也不錯,但自打慧蘭進宮的事成定局后,他對二妹再也沒有好臉色,幾乎成了陌生人。
甚至對母親至今都有很深的怨言和不理解,多疼愛一個孩子就這么難嗎。
他堅持認為是丁蔓萱在母親耳邊嘀咕了什么,導致母親不愿意彌補妹妹,對丁蔓萱也算是斬斷了兄妹情份。
丁大人嘆口氣抬起頭,“我知道你埋怨我們非要讓蘭兒進宮,還允許你母親奪走她的嫁妝和親事。
有些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并不是為父寵妾滅妻疼蔓萱不疼你妹妹,并非如此。
這不光是我和你娘的決定,是族長的決定。他希望咱家有個人能進宮,能讓丁家再進一步,我丁氏一族能有魚躍龍門的機會。
固然靠裙帶關系不光彩,可若是連機會都沒有,你我乃至于丁家何談前程呢。
你認為蔓萱進宮合適么?就那點小心思也就騙你娘還行,進了宮只有送死的份。
論大氣和大局觀以及聰慧隱忍懂事,蔓萱哪一點比得上你妹妹。”
丁大人作為當家人,心里自有一本賬。
丁思淼低著頭聲音哽咽,“那爹打算下一步如何,我一定會考個好名次回來。
爹,妹妹的意思是太子目前有困難,讓我們酌情幫襯一把,您覺得呢。”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事實,還不如冷靜下來替妹妹多謀劃一點家族支持跟實惠。
“幫是肯定的,但投誠也要選擇一個好機會,讓太子知道我們丁家也是有用的,能用的,而不是簡單的去遞拜帖。
你妹妹說她想求太子給你說門好親,她為了你犧牲很多,淼哥啊,你心里要有數。”
“我知道,爹放心我會努力的。那妹妹在宮里……”
“暫時不用擔心,她和你母親妹妹生分了,已經無法彌補,目前她過得好不用進宮去打攪她。
有時候弱勢也是一種優勢,能讓太子爺憐惜她,對她才是最有用的。我們在外頭使勁就夠了。放心日后她需要銀錢不會虧了她的。”
“既然爹這么說那我就放心了,不過對蔓萱要嚴加管教,妹妹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此時此刻還敢耍心眼,出了門子不知道要惹什么大禍呢。”
他很不痛快的懟了幾句。
“嗯,我去請嬤嬤了,等嬤嬤到了再好好教教她規矩,我會跟你娘好好談談的。”
丁大人只有丁思淼這一個兒子,給予了無限的期望,自然對他的要求都比較重視。
“是,那兒子去讀書了。”
“去吧。”
丁大人點點頭。
丁大人想了想放下書本,回內院找夫人談話去了。關于大女兒慧蘭的事必須要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了。
“老爺,您找我有事吩咐吧,去倒杯茶來,你們下去吧。”
丁夫人和他夫妻多年,如何不知道丈夫的心思和性格呢。
“我來找你談談蘭兒的事,你知道了吧,蘭兒差一點死在李家女手里。她不在是那個單純好欺負的小姑娘了,她變了。”
丁大人低著頭長嘆一聲,十分心痛,奈何這是族長的決定,連他也不能違抗。
“我知道,她埋怨我不疼她,奪了她的嫁妝和親事,甚至連疼愛都不肯多給她幾分,我讓她失望傷心了。”
丁夫人眼淚默默地流淌,疼是很疼的。
“蔓萱小心思太多了,你要好好地教導,不然出門可是要惹禍丟人的,不允許她打蘭兒的旗號張揚跋扈。”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曉得如何做。”
“嗯,暫時不要進宮,免得影響了蘭兒。”
“是,老爺,我給蘭兒準備了一些銀錢,你看……”
“給我吧,我回頭想辦法找人帶進宮給蘭兒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