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年言之有理,那便再等上一等。誠如稚年所言,只有更多的災民才能造成更大的混亂,而我們在他們絕望的時候猶如神明天降大任,才能以最少的米收買最多的人心。稚年大才!”魏王大贊道。
“不敢”杜齡嘴上謙虛,但嘴角的笑容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的得意。
距離浮山堰決堤已經有好一段時日過去了,魏王不免有些著急地問道:“長史,咱們到底什么時候賑災?雖說咱們跟豫章是鄰郡,但還有好一段路要走的。”
要是等到他大侄女的賑災隊伍到了,那他們還有什么戲可唱?
“王爺稍安勿躁,要賑災須先堪勒,而堪勒要有地方上報,地方上報前又得先收拾好首尾。王爺還有很多時間。現在災民的人數估計還不多,再等一等,等災民的人數更多一些,等到他們對朝廷的怨念越來越深,等他們別無希望,只余失望時,這才是王爺下手的最佳時機。”杜齡智珠在握地分析道。
曹成搶著說道:“對嘛,所以我們就不讓他們知道,我們心里有數指揮著他們守好麗水就是了。”
“咱們拿什么守,不提何時會到的洪水,單單是外面越聚越多的災民咱們都處理不了。災民在外面沒有吃的,咱們麗水縣就是他們嚴重的一塊肥肉。肥肉是怎么被餓狼分食的,曹縣尉不會不清楚吧?”
胡珍玉知道她必須把事情掰碎了,揉開了講:“曹縣尉,咱們麗水縣消息稍微靈通一點是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浮山堰決堤的事了?甚至個別有遠見的幾乎是在知道消息后的第二天就去府城投奔親戚去了。”
“哪是什么有遠見,膽子都不比蟲子大。”
“要不這樣,我們兵分兩路。采取自愿原則,一路跟著我守著麗水,另一路跟你走。”曹成最后還是松了口,他還算是有些良心的,是走是留看他們自己的。
胡珍玉嚴肅拒絕道:“不行。”
胡珍玉掏心掏肺地說道:“曹縣尉,你這話說得可沒良心。我胡珍玉在麗水生活了快二十年了,就算我祖籍不是這兒,那麗水也算是我的第二個家鄉了。我若是不盼著麗水好,念著麗水百姓,當初縣令走的時候我胡珍玉就跟著走了!就像你揣測的那樣,我老家不在麗水,在大北邊,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回鄉里種田也餓不死。但是我沒有,我留了下來,我還能圖什么?還不是圖麗水的這些懵懂的百姓?人挪活,樹挪死,只要人在,以后還能回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胡珍玉不理會曹成的碎碎念繼續說道:“這事兒,我估計咱們縣里差不多都知道了,現在還穩的住不過是心里還存疑,還有就是你、我都沒有離開。一但咱們作為官家人確認了這事兒那縣里的騷亂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哪怕是為了應對災民,咱們也必須走,還要一起走,就趁天蒙蒙亮的時侯走。只有一起走,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咱們才能在路上走得更順暢。早有準備地走跟狼狽出逃可是兩回事兒。”
魏王府。
“讓我再想想。”曹成還是有些猶豫,但是聽語氣已經是沒有那么堅決了,作為多年的老搭檔了,胡珍玉當然聽了出來,她打算加大力度,從各個角度去勸。
“你怎么……”曹成本來下去的火氣又蹭蹭地往上冒。他都已經讓步了,胡珍玉怎么就不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曹縣尉你先別生氣。咱們要走必須一起走,不然你那一半人也留不住。”
曹成啞口無言,一起共事這么多年了,他哪里能不知道胡珍玉是什么樣的人,只不過他實在是割舍不下麗水,百畝良田,哪里是說舍棄就能舍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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