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丫鬟,似乎就應該找這樣的能夠踏實過日子的。
沒道理去追尋什么困難模式,管住自己就好。
心里雖然酸澀的難受,不過,銀瓶向來是個會安慰自己的人,會照顧自己的人不管何時何地,都不會讓自己太受傷,都會明白如何做,才能讓自己過的更好。
洗完一盆的衣服,銀瓶從廚房端了一盆熱水,回到自己房間,用毛巾擦拭一下身體,早早睡了過去。
夜深深沉。
睡夢中的人眼帶淚痕。
對自己最好的選擇,往往不一定是讓自己最開心的選擇。
幸福從不代表開心。
然而,時間向來不會因為一個人愿意不愿意就會停止不前,次日一早,眼睛明亮的銀瓶照舊出來在廚房里,忙碌又嫻熟的作著往日重復的事情。
宋時初走出家門,在山上溜達一圈,將不安的因素控制在可以管控的范圍內。
回到家里,瞧見村長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
村長沒事兒的時候可不會串門子。
陪著村長的不是別人,是臨安郡主,年前離開的時候,臨安郡主大手一揮,給了村長不少錢,讓村長建造院子,現在院子的雛形已經出來了,剩下的精致一點兒的維護就得臨安郡主這個院子的主人親自上手。
所以,臨安郡主此刻跟村長相處的倒也十分的融洽。
看見宋時初的時候,臨安郡主站起身子,村長也咧嘴笑了一聲:“可算回來了,這大清早出去溜達的,整個村兒找不出第二個人。”
宋時初也笑了。
怎么找不到第二個人,這住在她這個院子里的人,每個都有良好的養生習慣。
不會將自己的作息搞的太亂,也不會讓身體出現不好的問題。
所以……
不是沒有,是村長見識太少了。
不過,這些也沒有必要跟村長說,宋時初笑著跟村長寒暄起來。
終于,村長訥訥開口:“沈懷箬,要回村子成親,娶杜微。”
村長說著這話,老臉都黑了,他過了一輩子,馬上要入土的人了,什么樣的人渣沒有見過,但是像沈懷箬這樣停妻另娶的,還這么高調的,頭一次遇見。
明明自小就開始念書,學的是孔孟之道,念的圣賢之書,但是……
腦子里全是這些骯臟的東西。
糟糠之妻不下堂,自古下來的道理,沈懷箬怎么可能不懂。
他好好一個全村的希望,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
想到這些,村長就心梗的。
靠山村這個地方,多少年沒有出過當官的,沈懷箬中舉之后,周遭村子的人,那個不是眼紅羨慕的,現在呢……
出一個讓人從心里看不上的官,還不如沒有。
“回村子,杜微也同意?”那個嬌嬌.小姐,以前長相不好看的時候,嫉妒自卑,人也好相處,說話也好聽。
似乎很有禮貌的樣子。
但是……
人就是經不起風浪跟考驗,只要突然有錢了,人之前因為沒有錢,所忍耐的性子就會被釋放。
就如同杜微一樣,飄了。
而,一直生活在優渥環境里,或者一直有著別人沒有的優點,卻依舊能夠控制自我,冷靜自持,這樣的人,才是可以結交的范圍。
“這就不清楚,不管怎么說,沈懷箬這幾年都被小看了,能夠把杜大小姐哄的跟傻子一……”
婊.子跟狗,天長地久。
賤人和雞,如膠似漆。
從這一方面來說,杜微跟沈懷箬似乎又出奇的,和諧相配。
“杜微被哄騙了,那杜侍郎呢,就不管管?”在村子里成婚,這是多不把人當回事?
明明是京城出來的嬌嬌.小姐,平日里應該被照顧的很好,結果,成親的地方不在京城,不能讓大多數親人參加,甚至還得去村子里。
可別說,在村子里比較隆重。
能讓列祖列宗瞧著,是對婚約的重視。
只要腦袋沒有坑的人,都不會這么想。
“這些當官的怎么想,咱們就不知道了,但是沈縣令來咱們村子辦婚事,村里人都不大意幫忙招呼,只是……”只是什么,村長沒說。
吞咽在肚子里的話宋時初也明白。
只是沈懷箬現在是縣令,成親的話交往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若是村里的人表現的不好,當官的隨便一句話,就能讓這些底層沒關系的人把日子過得艱難起來。
所以,村里的人哪怕不樂意去幫忙,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有選擇的權利嗎?
沒有!
想要活著,就得像狗一樣活著。
該低頭的時候低頭,該啃骨頭的時候就去啃骨頭。
“村長放心就是,你們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那邊不過來招惹我,我也不會刻意做些什么。”宋時初笑了笑,她喜歡跟村長這樣的人交談,打交道。
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大多數都是平庸的,都是很普通的。
對于人際交往,對于一些規則的運用不熟練,他們按著先輩祖宗的生活方式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著。
平日里會東家長西家短,會因為三塊磚,兩片瓦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但是……
主動害人,或者將發妻給弄成袁氏這個樣子的,還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當然村子也有混子跟賭徒,但是……誰會讓讀書人跟這些人房子啊一起,侮辱誰呢。
村長放心了,同時也有些心疼。對于宋時初一個女人這么明理,這么灑脫,感覺到壓力。
該死的世道,女人啊長得好看的女人理所當然的被人護著。
“村長您去忙吧。”宋時初瞧著村長眼里的情緒,輕輕笑了一下。
她真的么有那么可憐,她喜歡獨立自我的日子,不想被人護著。
生而為人,就要做最好的自己。
村長離開以后,臨安郡主用炙熱的眼神盯著宋時初,眼睛里全是敬佩:“如果是我,那對狗男女還敢在我眼皮子下面晃悠,我肯定忍不住將人丟到糞坑去。”
“……”又不是沒有丟過。
想到之前的事兒,宋時初眼里多了幾分笑意。
“你臉都好了,還不回京,留在這里做什么,不是對馬華有意思么,不回京城盯著,就不怕年輕帥氣的小伙兒被其他女人給勾走了。”
“能被人勾走的,那肯定不屬于我,緣分天注定的。”臨安郡主被宋時初這么調侃一點兒也不生氣。什么馬華不馬華的,被人說了又如何,又不是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