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色

第二十五章 巴魯達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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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微電波的刺激之下,徐麗進入了記憶之門。

她從小跟著父母在巴魯達地區生活,是當地唯一的亞裔。

發生沖突那一年,徐麗13歲。

天空中只屬于火和硝煙,非法武裝在和正規軍激烈的交戰,戰壕外只屬于恐懼與死亡。

沒有什么比戰爭更殘酷得了。

眼睜睜地看著平日里朝夕相處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去,來不及悲傷,來不及猶豫,轟轟的炮聲還在繼續,為了活命,只能強忍著淚,從昔日朋友的尸體上跨過去。

徐麗和父母藏到了一棟被炮火打擊的半垮的房子里,

“噓!別說話,先在這里躲一躲!”

徐麗的父親緊緊的把小徐麗摟在懷里。

“我們會不會被抓或者被打死?”

小徐麗很害怕,怕的說話聲音都發抖。

“別擔心,只要沒人發現,我們就能躲過去!”

爸爸安慰著小徐麗。

砰砰砰砰砰砰!

子彈從屋后打來,剛好打中了徐麗的父母。

父母的鮮血直接噴到了徐麗的臉上,熱熱的,粘粘的。

父母應聲倒下,連最后一哆嗦都沒有就一動不動了。

徐麗就這么看著,嚇的連叫都叫不出來。她用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除了大滴大滴落下的眼淚,身上像被釘了釘子,僵直的保持著一個姿勢。

后來,正規軍戰敗,她所在的地區被非法武裝占領。

死了很多人,她也成了無家可歸的野孩子。

為了活著,她每天跟一群孩子為了搶一點吃的打架。但是,她身材比當地人矮小,經常被人打的滿身是傷也搶不到多少東西。

有一天,她在垃圾堆上撿到了半個發霉的面包,高興極了,正準備吃,被一個當地的男孩子看見了,伸手就給搶走了。

徐麗抓著他的胳膊,跟他扭打。男孩一拳打到了徐麗的頭上,殷紅的血順著額頭流過臉頰,滴答滴答流到了地上。

徐麗實在是餓的不行了,眼看到手的吃的又要被別人搶走了。她不甘心,發瘋似的跳到那男孩子身上,扯他的耳朵,撕咬他的脖子,手一拳一拳的打到那好孩子的后腦勺上。

其他孩子從未見過這樣的徐麗,也被嚇壞了,沒人敢上去拉,就任由他們撕打。

她就這樣不停的打,不停地打,不停地打,直到那男孩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她也精疲力盡

所有的這些,都被過路的霍爾夫看到,他示意下屬去把徐麗帶過來。

霍爾夫看著干干瘦瘦黑黑的徐麗,開門下車。

他蹲下來,剛好跟徐麗一樣高。

“你好小姑娘,我叫霍爾夫,你叫什么名字!”

徐麗不說話。

“你父母呢?”

徐麗搖搖頭,兩只眼睛緊盯著霍爾夫,手里緊緊攥著剛從男孩那搶回來的、發了霉的半塊面包。

霍爾夫伸手想去把發了霉的半塊面包拿掉,徐麗本能的把面包往懷里一抱,張嘴就去咬霍爾夫的手,像一頭餓了幾天的小野獸,拼命的護著自己的那點食物。

霍爾夫見狀,把手縮了回來,也不再問,笑笑又繼續說,

“如果你愿意,你就跟著我吧。

以后會有大房子給你住,你也不用再跟別人搶吃的。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爸爸,你就是我女兒,你會有一個非常燦爛的未來。”

徐麗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他跟那些扛槍非法武裝分子不一樣。他穿著講究,面容慈善,還留著一點小胡子。

‘也許,他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

猶豫了一下,徐麗還是點了點頭,跟著霍爾夫上了車。

霍爾夫把她安排到了島上居住,跟自己的收藏品在一起。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可以說,徐麗過上了公主一樣的生活:

從日本料理到墨西哥肉卷,從拉面到法式鵝肝,每頓飯的品類都不一樣;

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漂亮衣服,公主裙、機車服、牛仔短褲隨便選;

每天都可以在藏品陳列室里看各種稀奇寶貝,想了解什么,只需掃碼就會有AI機器人出來講解,還可以跟它聊天,一點都不會悶。

徐麗覺得,她是被上天眷顧的孩子,雖然經歷了戰爭,失去了父母,但總算脫離了苦海,還遇到一個這么好的父親,還過上了這樣幸福的生活。

“這輩子,我要一直陪在干爹身邊,好好孝順他,報答他的恩情。”徐麗經常這么想。

有一次,霍爾夫回到島上,從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個個人終端設備給徐麗,說只要戴上這個設備,就可以隨時跟自己通訊,同時,還給她準備了最新口味的咖啡。

徐麗高興極了,把設備戴在手上舍不得摘下來。

她還去泡了兩杯咖啡,一杯自己喝,一杯給霍爾夫。

霍爾夫笑笑說,

“謝謝小麗,我最近身體不太好,今天就不喝咖啡了,你慢慢喝吧。”

徐麗舍不得浪費,就把兩杯咖啡一口氣都倒進了自己肚子里。

霍爾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微的笑容,這笑容很詭異,讓人不寒而栗,但也只有一瞬間就消失了。

徐麗并沒有發現霍爾夫表情的變化,她喝完后,抹了抹嘴,說:

“這個咖啡真好喝,又香又甜,不像其他咖啡,又苦又澀的。

它叫什么名字呀?”

“撒旦的毒液!”

霍爾夫回到道。

“這么好喝的咖啡卻有這么可怕的一個名字。”

徐麗搖搖頭,

“但是并不妨礙我喜歡!”

“喜歡就多喝一點!”

霍爾夫說。

“謝謝干爹!”

徐麗笑的很甜,就像得到了糖的小女孩。

徐麗每天都要喝一杯,不喝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漸漸的,她開始不知所以的胃痛,吃不下東西;

然后,感覺身體也越來越虛弱,連走路都要大喘氣;

接下來,行動也不靈活了,好像大腦失去了指揮功能;

再下來,晚上睡不著覺,心跳長期保持在每分鐘130下;

然后,就是頭疼,無止境地疼,像有人拿著一個棍子在腦子里亂攪;

徐麗終于忍不住了,打開了個人終端,接通了跟霍爾夫的通訊。

“小麗,你還好嗎?”霍爾夫看著眼前虛弱的徐麗,臉色蒼白,四肢無力。

徐麗把自己這段時間的情況跟霍爾夫說了一遍。

霍爾夫臉上露出了控制不住的笑容。

“這是正常的,孩子。

喝了撒旦的毒液就會是這樣。

你很快還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這些幻覺不停的折磨著你,撕扯你的身體,侵占你的思想,吞噬你的靈魂

最后,你會快樂的死去,因為,那是唯一解脫的辦法。”

徐麗聽著,身體不由自主的抖起來,平日不知是害怕,還是氣憤。

“你不是說,把我當女兒一樣嗎?

你不是說,要給我最燦爛的未來嗎?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為什么?”

徐麗憋的兩眼通紅,對著AI影像怒吼著,另外一只手不停的去抓,像一只咆哮的獅子。

“因為,你是被撒旦選中的人!

你是為戰爭而生的!

我要你做我的先鋒,為我賺更多的錢,去滅掉那些該死的正規軍,建立一個由我掌控的巴魯達!”

原來,巴魯達地區沖突背后的策劃者竟然是霍爾夫!

霍爾夫的話讓徐麗厭惡至極,一個在武裝沖突中失去親人的孩子,怎么可能再去做殺人的劊子手。

徐麗忍著痛,一字一句地跟霍爾夫說,

“你這個瘋子,我是不會為你做事的!”

“是嗎?”

霍爾夫皮笑肉不笑地說:

“那我們就接著看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