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素來交往不深的人,竟然來討論這種問題,真是人生百變。
“你是認真的?”
卓然的面孔里溢滿嚴肅,他道:“認真的。此前,我從未有這樣認真過。”
話語說到這個境地,再往深處說去,總會出現那么些無法掌控的局面。
她撓著自己短短的頭發,生澀地轉了話題。
“哇,今晚夜色真美。”
卻又是聽到那人說道:“比不上你好看。”
喂喂喂……這人,能不能按正常的套路走?說出這樣的話,就算她臉皮確實厚,也是禁不住撩。
這要是繼續深入,面對他這樣的對象,鐵樹都要開花了。
“那個……那個……”
多少的逸致閑心也因為這句話起了波動。
江左知道自己今晚不能在這里待了,趕緊爬起來拍拍衣服,欲蓋彌彰地說:
“你看,這時間也過去好久了,夜深了,我該回去了。這接下來的,有徐流。
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祝你前途似錦,萬事順利!早日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祝你身體健康。”
多么樸實的祝福。
他看著她往里走,不禁說道:“江左,我希望你,早點愛上我。”
在我能夠為你撐起堅硬的保護傘前,愛上我。
否則,他會控制不住,想要立刻介入她的生活。
她的步子一個打顫,差點立不住身,急忙往里去。要是再不走,保不準那人會說出什么話。在這里,她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來時一身輕,走時不帶走一片云彩。
把拖鞋換了,她便出了門。那人還在剛才的地方,不知低著頭想些什么。江左欲要提步而去,卻忽然停了下來。
心思百轉千回,她抬步走去,路過他身邊時,低聲說道:“這下,我真的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蘇泠由是垂眸說著:“嗯。”
江左沒再遲疑,出了鐵門。月光明亮,虔誠地落在她的身上。蘇泠望著她的背影越漸遠去,心中的欲望控制不住的萌發。
手掌握成了拳頭,他的目光里帶上幾抹晦暗,無聲望著那不存在的人影。
眼底勾勒出暴風雨般的波濤,修長的指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按了一個消息發出去。
徐流還坐在辦公室椅子上工作,旁邊的手機就響了一下。拿過一看,他的嘴角抽了抽。
這是什么東西?蘇總是中了什么邪嗎?
那邊發來的消息竟然是:“給我在江左的對面租一處房子。”
他的事情真是多呀!
心中有了疑惑,他回道:“江小姐那邊的房子,會不會不太符合您的要求?”
平常回消息慢得堪比蝸牛的人,突然就是瞬間秒回了。
“沒有要求。”
徐流知道自己的話都是多余了,也不再掙扎,琢磨著明天就去把事情弄好。
看著置頂的那個“女王陛下”,他的目光轉而幽深,陷入了不知名的迷茫。
回到住處,江左看了看時間,剛好凌晨。洗漱好躺著,沒有拉窗簾,天空的樣子一覽無余地落在眼前。
以前的這個時候,瞌睡蟲總會很快地來找她,她肯定早就沉迷于睡覺難以自拔。
可是今晚,深思卻是異常的清醒。她忽然想起自己在他的書房里看到的那封信,每一個字句,都跟魔怔一樣,嘩啦嘩啦在腦中響個不停。
親愛的江左……
有時候無法用自己的話形容我對你的喜歡,只是一見到你,怦然心動,在所難免。我們就像是N極和S極,只是一剎那就想與對方共度余生。
發自內心的喜愛,讓我無所適從。生意上可以殺伐果斷,人情場上可以六親不認,卻在面對你時,膽小如鼠,不敢靠近。
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會變得不太像自己,唯唯諾諾,患得患失,我以為那是天方夜譚,直到遇見你,所有的都成了真。
我才嘲笑,原來自己只是狂妄自大。
再怎么強大的一個人,都會因為自己內心所惦念的東西而變得弱小。誠如我喜歡你,見到你就覺得自己滿心歡喜抑制不住。
就想著,和你在一起看一輩子的月亮,陽光,等著歲月漸漸老……
親愛的江左……
“啊!”
江左蒙著臉吼了一聲。
夠了夠了,這都是什么……這都是什么。
“江左爸爸,我想娶你!”
“江左,我希望你,早點愛上我。”
那道聲音跟中邪般環繞在心頭。她翻身呀翻身呀,踢床踢被子,轉身又開始看著星空……卻又忽然想起那人說的“陪我看一看星空”……
聲線平緩,其中夾雜著幽冷,又裹含著些許溫暖,勢不可擋地飛進了她的心里。
有生以來,第一個氣候甚好的晚上,江左失眠了。
第二天醒來,眼睛下面無疑有了睡不好覺的印記。
余老三見到她的第一眼,便驚呼了:“哇,老大,你不會昨晚去干了什么壞事吧?”
“能干什么壞事啊?”她有氣無力地說道。
“能干什么……嘻嘻……你懂的。”猥瑣的笑意從他臉上散發。
不用多想,她也知道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懂個鬼啊!懂你個頭!”接下來的就是單方面的虐打。
徐流花一天時間便把房子敲定下來,當天晚上,蘇泠就搬進了那處居所。
很巧合的是,這里是高樓大廈,剛好正對著江左的住處。
十樓的高處,恰是正對著那扇窗戶。
簡單的小公寓設施,沒有別墅的豪華空曠。這一點于蘇泠而言,并無如何要緊。
徐流知道這家伙嘴上不說,卻是愛干凈得很。
為了能讓對方住得舒適,保潔的工作雖然做了,但他還是不放心,又親自穿上圍裙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可把他累得夠嗆。
他也知道,這里的地理位置絕對能讓對方滿意。
從這里,加上一副望遠鏡,那可是絕佳的體驗感受。
蘇泠看著他準備好的那副望遠鏡,眉眼里無甚多少神色,說出的話也是極為清冷。
“還不錯。”
徐流得到夸贊,心頭喜滋滋的。他嘴里說的不錯,一般就可以想象成是非常不錯,只是這人夸贊中往往帶著諸多的壓抑。
正在他非常高興的時候,他又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種做偷窺狂的人嗎?”
徐流默聲,低頭連連說:“抱歉,蘇總,是我考慮不周。但是買都買了,我也懶得拿出去。放在這里吧,以后說不定我要用。”
蘇泠因此才沒有說什么。
可是幾天后的一個晚上,當他進門的時時候,就瞧見了,那人坐在輪椅上,右手閑散地放在扶手上,左手拿起望遠鏡,看著對面的方向。
徐流惡趣味地問:“蘇總,您正對面住的那家,好像是一個男人。您不會……”
那人淡定地放下手里的東西,毫無違和感地說道:“對面那座山上的花開了,看上去還不錯。有時間的話,陪我過去走走。”
“蘇總……你所說的時間是……”
徐流又問。
“你今天的話格外的多。”
蘇總的語氣幽冷,淡淡回了一句。
徐流知道自己戲多了,連忙閉了嘴。結果,等了半個月,那邊山上的花兒都謝了,他還是沒有等到對方的一句:
“今天我們去對面的山上轉轉吧!”
這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個月,一切都相安無事的,看似平靜的湖面下,暗藏的波濤連連起伏,來到身邊。
今天是父親節。
江左照例給江銀發了個消息,可是過去了一夜也沒人理會。直到第二天,那人才發了語音過來,說是家里沒錢了,弄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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