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滾進來,這次是滾下來。
你倒是先滾一個給我看看啊!
好歹,她現在是女裝,怎么能這么不給面子呢!
是她忘了,忘記放緩呼吸,忘記視線停留不要超過兩秒。
李延昭也因為吃了六續丹突破至了入境界,不管是聽覺和敏銳度都不是宗師境可以比的。
馮妙妙主仆三人有些愣愣的眨了眨眼,心里只覺他們知道了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原來,他們的皇上與蕭伯爺竟然是師兄弟關系嗎。
“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
李延昭的聲音有些涼,卻讓人聽不出他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但屋內的主仆三人卻是不敢做什么動作,馮妙妙悄悄給蘇然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蘇然想沒想的嘴里的話脫口而出,“我在想要怎么滾下去。”
“撲哧”
馮妙妙沒忍住的噗笑出聲,感受到有些涼意的目光,她忙抿著嘴,低下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咳”蘇然反應過來輕咳一聲,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我是說……夜晚擅闖皇宮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以后晚上都不來了,真的。”
“你確定要在房梁上跟朕說話?”李延昭敲了敲扶手,示意馮妙妙倒茶。
她倒是想下去,問題是在李延昭等人面前,不管是華夏也好,蘇沐然也好,可都不會武功的。
蘇然扶著房梁,看了看三米左右高的地面,一歪頭就見李延昭微側過頭端起茶杯,趁著他沒看過來,她心念間瞬移到地上。
“會輕功”的事算是沒法瞞下去了。
失算了。
亥時。
蘇然是被流影趕著馬車送出宮的,馬車在宮門口十幾米遠處停了下來,她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聽流影低聲勸說道:“我說蘇公子,你以后可別再大晚上偷跑進宮,還男扮女裝跑去與安嬪娘娘宮里……”
她:“……”
這怕不是個傻子喲!
蘇然伸手拍了拍流影的肩膀,壓了壓嗓音,“沒事,你家陛下是個大度的。”
流影:“……”
看著少年走向不遠處的馬車,立在馬車旁的修長身影朝少年伸出手,少年很自然的手放在了伸出的掌心上,隨后由修長身影扶著上了馬車。
流影抓了抓頭,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他似乎忽略了什么。
蕭墨瀾側過頭,朝流影點了點頭,隨后才上了馬車。
馬車里,蘇然歪著身子往軟枕上一倚,長嘆一聲,“李延昭是不是猜出了我是銀月啊!”
“在今晚之前,應該只有六分懷疑,”蕭墨瀾看著懊惱的人,嘴角露出笑意,繼續道:“今晚過后,怕是有九分。”
還有一分,是因為沒有親眼所見,所以,還存留著一分不確定性。
皇宮里,不說麗妃回了寢宮暗自發了好一頓脾氣,聽到皇上離開了福康宮,沒有在安嬪那里留宿,心里才稍微順氣了些。
“吩咐下去,給我好好盯著安嬪,要是再出現今晚這樣的情況,小心本宮扒了他的皮。”
宮女施了一禮,“是,娘娘。”
福康宮這邊,馮妙妙臉色難看的坐在榻上,看著紅雙喜兩人,“務必給我找出吃里扒外的東西。”
“是,娘娘。”
翌日,十月初二。
早上,蘇然就吃了一晚長壽面。中午,廚房里特意做了面糕。晚上,蘇爸爸提早下了衙,陪蘇然吃了早飯。
在蘇府,她的十八歲生辰,就算是過了。
晚上,亥時正左右。
林世海一行人騎著馬停在了一處宅院大門口,在滿天星辰和燈籠的光線下,幾人看了眼未掛牌匾的大門上方,隨后下了馬。
何新元看著帖子上的地址,又看向眼前的高門宅院,“帖子上寫的地址是這里吧!”
“前邊是三十七號,后邊是三十九號,這里應該就是三十八號。”
柳文翊說完,牛駿峰點了點頭,嘖了聲,“這里可是達官貴人住的地方,這么大的宅子,得多少銀子。”
“看這大門上的紅漆,應該是裝修后不久,這宅子應該是華夏去年買的,”馬正宏嘖了聲,“他一個人住,未免也太大了些,也不覺得孤單。”
牛駿峰剛想上前去敲門,大門吱呀一聲,從里面被拉了開來。有光線從里面傾瀉了出來,蕭昂的身影也同時露了出來。
他走出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幾位公子請。”
九人剛從馬鞍側取下東西,蕭昂又道:“諸位的坐騎無需擔心,會有人牽到馬房安置好。”
“那就多謝了,”林世海笑著拍了拍馬的頭。他們的馬都很聰慧,他們也沒擔心會走掉,或會被偷走。
一行人走入大門,就見到一條由宮燈延伸至里面的道路,在漫天星辰的夜色下,宮燈瑩瑩光輝綻放,將周圍襯得給人一種仙霧繚繞的美感。
走過宮燈路,過了垂花門,各種好看又漂亮的燈籠,掛滿了前面的庭院。
有些八角宮燈上面,每一面都畫著不同的圖案。有花草樹木,也有飛鳥走獸,更有美貌的女子和出塵的男子,也有老人和孩童。
在燭火的照射下,圖案映照著地上、柱子上、石頭上、花草花木上……美輪美奐,好看又有趣。
“我去,搞這么浪漫,”牛駿峰沒忍住的說了聲。
這時,有琴聲從前面傳來,沒幾息,悠揚的簫聲也傳來,幾人腳步沒頓的穿過游廊,跟著蕭昂往傳出樂聲的方向而去。
一行人剛拐出花園小道,前面頓時霍然開朗,幾人離著湖邊幾米遠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湖中央露天水榭亭臺中央起舞的人。
在周圍搖曳的燈光下,漫天星辰之下,遠處白色蹁躚舞姿,曼妙的身影,宛若月神,讓人移不開雙目。
牛駿峰神色不自然的,上半身往林世海這邊側傾了傾,目光依然落在起舞的人身上,他低聲道:“你說,那女子,不會是華夏的未婚妻吧!”
他覺得是呢!
他沒看到林世海抽搐的嘴角,自顧嘀咕,“華夏也真是的,也不提前說一聲,萬一我們在弟妹面前出了丑,丟的還不是他的面子。”
蕭昂:“……”
林世海:“……”
云均側頭看了眼還不明真相,點著頭的幾人,他緊抿著唇。
楊思芹若有所思的看著起舞的人,腦海里回憶起什么,似撥開云霧一般,不太明白的事,也有些了然,眼下只待驗證。
過了會,隨著樂聲停下,白色的身影也停了下來。
掌聲在湖心上響起,一行人才看到,還有幾個人坐在臺上。
“我怎么沒看到華夏?”馬正宏疑惑道。
蕭昂:“……幾位公子請。”
“沐沐,原來你舞也跳的這樣好,”慧怡郡主拍著手,滿臉笑容的看著蘇然。
蘇然笑了笑,“太久沒跳,都快要忘了我還會跳舞,”她看了眼在坐的人,“不是,今天我生辰,不應該是你們給我助興嗎?怎么反倒是我給你們助興了。”
沈修辭手從琴弦上挪開,好看的桃花眼里笑意甚深,他站了起來,側頭看向往湖心走來的人。
蕭墨瀾手里的紫音簫放到桌案,也側過看向走來的一行人。
在場的,除了蘇然和慧怡郡主,其余幾人都是大宗師、入境界高手。在林世海一行人出現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
蘇然轉過身,看到走進亭臺的一行人,下意識的用了華夏的嗓音,她道:“你們怎么才來?”看向林世海,“你怎么沒把蓮依帶來?還有你馬正宏,你怎么沒把你妻子帶來?”
林世海笑了下,他能說,他不知道蘇然會換回女裝,只覺得這是男人的聚會,加之妻子有身孕,就沒帶來嗎。
盡管有心理準備,但如此近距離看到蘇然女裝時候的面容,還是讓知道真相的林世海、云均、以及猜到的楊思芹有些不自在。
但也就一瞬,在蘇然開口的時候,不自在頓時散去。
羅珣到還好,他已經見過她幾次真容。
至于剩下的幾人,此時都瞪大了眼,似有些不敢置信的張著嘴。
有人倒吸了一口氣,發出嘶了聲。
蘇然今天穿了一身粉白色的蛟綃紗流仙裙,白皙如凝脂的肌膚,在光線下似泛著瑩潤的光芒。好看的雙眉下,是一雙微微狹長的漂亮杏眼。
黑白分明的雙眸里面,宛若含著細碎的寶石,她的纖長又濃密,好看的雙唇,似有些誘人。
氣質出塵,面容絕美。
“咕嚕”
有人吞咽了下口水,似有些被驚嚇到的。
牛駿峰倏地按住胸口,回過神來,他爆了聲粗,“霧草,華夏,你混蛋,你竟然又男扮女裝。”
要不要這么缺心眼?
知道真相的人,“……”
“就是,還這么的……”美,何新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得,再加一個缺心眼的人。
柳文翊拍著胸口,“虧我們還以為是弟妹。”
三個。
朱明禮臉色微紅,他真沒想到蘇兄竟然有這樣的愛好。
馬正宏看了眼羅珣,又看了眼林世海和云均,隨后才看向蘇然,就見蘇然翻了個白眼。
心里的猶疑頓時消了消,哪有女孩子會如此好爽翻白眼的?
“快入座吧!”蘇然招了招手,這一回,她用回了原聲,清脆、空靈又帶著一絲軟糯,很是好聽。
牛駿峰立馬又瞪大眼,“你竟然還會口技?”
“撲哧”
慧怡郡主和蕭墨離終于忍不住的笑出聲。
羅珣面無表情的扯著牛駿峰往就近的位置上走去,這大傻子,明明心里已經有些猜測,卻不愿意面對。
不但牛駿峰,何新元幾個心里其實有有些猜到了什么,只是心里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下意識否認,更相信蘇然是男扮女裝。
畢竟,他們都記得,蘇然曾說過想穿女裝的話。
蘇然在蕭墨瀾旁邊坐了下來,瞟了眼坐下來的牛駿峰幾人,嘆道:“早知道你們這樣,我就應該瞞著你們。”
幾人默了默,眼里似有些幽怨。
馬正宏動了動唇,“那蘇兄怎么沒有繼續瞞著?”
不是華夏,是蘇兄,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們就喚她為蘇兄的稱謂。
祁縣的小伙伴,腦海里都浮現出第一次見蘇然的畫面,還帶著青澀稚嫩的少年,拱手作禮自我介紹,“在下姓蘇名然,你們可以叫我蘇然。”
聲音似乎還響徹在耳邊,朱明禮等人一禮的復雜。
“當初實屬無奈,并非故意隱瞞……”蘇然頓了下,站了起來,屈膝施了一禮,“重新介紹一下,小女子姓蘇,名沐然。家父是禮部尚書蘇文安,家里只有一位大哥,名喚蘇沐瑾,家住南城區魁奇路向陽大街三十三號的蘇府。”
看向馬正宏,“我從來沒有瞞過你們,是你們沒有發現,這次之所以自爆,也是因為……我要成親了……”
“哐當”
牛駿峰手里的東西突然掉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你,你你繼續。”
在場的人,出來蕭墨瀾和蕭墨離夫妻兩,以及蕭昂和蕭雷之外,其他人都怔愣了下。
蘇然看了他一眼,“也沒什么,就是我的婚禮,若是少了你們這些兄弟,總是有些遺憾。”
“對了,先跟你們說好啊!以后我是華夏的時候,你們還得把我當男的,當兄弟,若是讓我暴露了,我就……”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繼續道:“女裝的時候,咱們就互相不認識。”
沈修辭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收緊,臉上似有一瞬間的發白,心里滋滋的痛,讓他身體有一瞬間變的無力。
好一會,他臉上重新掛起笑意,側頭看向蘇然,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已經定好婚期了嗎?”
其他幾人也看向蘇然。
剛知道兄弟是個女的,就聽到兄弟要成親了。
牛駿峰幾人表示,他們今晚沖擊的有些大,需要緩緩。
朱明禮握著酒杯,他需要喝喝酒壓壓驚。
“嗯,已經定好了,就在來年三月。”
蕭墨瀾微微側過頭,“阿然,你好像沒介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