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王爺來了。”翡兒從外進來通傳。
“恩”說著,新月把雞湯往一邊推了推,然后站了起來,容旭已經走到了門口“給小王爺請安。”
“不必多禮,你還在用飯?”容旭知道新月的晚飯總是吃得早一些,沒想到現在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她竟還在吃。
“是,已經用罷了,小王爺可要吃一些?”
容旭搖頭“上茶吧,我們喝些茶。”
“是”新月站起,衣袖帶開了雞湯的盞蓋,容旭見盞中的雞湯,上面的油花一點都散,想來新月是一口都沒喝,正想勸她是不是要再喝一點,誰知新月已經往里走,走進了內室,繞過披風,進了自己的睡房。
容旭也就不再多思,抬步走進了內室,坐下后,顰兒就端著茶進來了。
“你一個大丫鬟,還做端茶倒水的事?”容旭看了看,新月的住處很大,但是這一路而來,確實沒幾個侍婢。
“夫人不喜身邊人多,而且事情也不多,所以僅有奴婢和翡兒,我們兩個人就夠了。以往在金陵的時候,也是只有奴婢和蘭兒姐姐,只是蘭兒姐姐已經出嫁了。”容旭聽了,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新月手里捧著盒子,慢慢從睡室走出。
“顰兒,出去吧。”新月見顰兒應付不來,也就讓她離開了。
容旭看著新月放在他面前的盒子,好奇的問“這是什么?”
“這盒子里,是當年小王爺與妾身成婚第二日,姑母送我的,她說這是豫王妃送她的,等以后,小王爺您再娶正妻的時候,還請小王爺贈出此鐲,也不枉王妃和姑母的心意。”容旭聽著,把盒子打開,見里面,確實是幼時,見母親時時帶著的鐲子,而二人成婚后,也一直見新月帶著“還有如此之事?”
“是,如今,妾身與小王爺您,財物也交割妥當了,王爺和您也知道了,只等著妾身,回到金陵后,稟告了太后和皇上,最后一封和離書,過了檔子,妾身與您,也就緣斷了。”說著,容旭見新月笑了。
容旭覺得好奇,非常的好奇,因為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會主動與丈夫和離“祖父不是說…”
“如此還要請小王爺您先在王爺那里保密。想來小王爺也是想與妾身和離的,只是王爺那邊難以交代,如此只需裝作不知,只等著妾身這邊的消息。”
“我并未想與你和離,是你不肯與我再…”
“小王爺…”新月打斷了容旭的話“是您,從未肯跟妾身,好好過過一日。”
新月一夜未眠,她從一開始的頭痛欲裂,再到現在的,雙眼干澀,她就這樣睜著眼睛,睜了一整夜。
今日是她從東都,經并州回金陵的日子,她一直迫著自己睡一會,但是怎么都睡不著。
“你這一夜,嘆息了幾次,你數了嗎?”容旭昨日就歇息在這里了,當然,只是睡在一邊的榻上,二人成婚,算是剛剛過的這個新年,有六個年頭了,兩個人從未圓房過,除了第一日,容旭有過一時的念頭,但是因為新月居然在他這個夫婿面前睡得很熟,從那以后,兩個人那短暫的在一起的日子,都是一個睡在床上,一個在榻上。
新月聽到容旭的聲音,還嚇了一跳,隨后想到他昨日確實在這里留宿的,還是自己愿意的,希望以此迷惑豫王。
隨后很快的鎮靜下來,開口道“倒是擾了小王爺安睡。”
“沒有,我也是剛醒,不過是這一會,你就已經嘆了四五次的氣了。”容旭也是一夜沒睡,他只是安靜的,如同不存在似的,陪著新月躺著,他這一晚上,聽到了她無數次的嘆息“今日我就不去碼頭送你了,今日是豐將軍去巡視北營的日子,我要先去候著。”
“時間尚早,小王爺還是再休息一下吧,再去營里也不遲。”新月翻了個身,將被子往身上蓋了蓋。
“新月…”容旭還是打算問出了,他一直都很困惑的事情。
“恩”新月應了一聲。
“為什么?”容旭問完,又立刻說道“這個我好想問過了。”
“夫人…該起了。”顰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容旭依然沒能聽新月回答這個問題。
新月站在妝臺前,因著要出遠門,新月昨日就讓顰兒收拾好了衣服,這會一件件的穿上。
從院子里出來,容旭沒有再說一句話,被子半蓋在臉上,好似睡著了。
新月彎腰坐上轎子,轎夫還沒有動,新月就聽見達嬤嬤的聲音“夫人,奴婢奉王爺之命,送送您。”
“勞煩嬤嬤了。”新月穩穩的坐定,看向前面的轎簾。
“夫人,王爺有了些吩咐。”達嬤嬤悄聲的靠近了新月旁邊。
“嬤嬤請說。”此時天還蒙蒙亮,新月專門找的這只船,就是這個時辰出發。
“王爺說,并州這件事,只需找了當地的官員,那幫匪賊,就是得了這些官員的庇護,王爺已經派人快馬去了,夫人只需到了地方,清點一下即刻出發去金陵即可。”達嬤嬤說完,新月冷笑著,若是這么大個王府,丟失了財帛,還需她這個婦人去索,去要,那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所以她本不必去這一趟。
如此理所應當的事情,從豫王的口舌,達嬤嬤的嘴里傳出來,真的是豫王施舍給她的天大的恩惠,這才是讓新月發笑的原因。
新月沒有說話,達嬤嬤等了許久,依然沒等來新月的回話,略顯尷尬,馬上到門口了,新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嬤嬤,我的那小丫頭就托你照顧了,她冒冒失失的,要多拜托你照顧了。”
達嬤嬤一時吃不準新月這是怎么了,只得應聲回復著“是,既是夫人的請托,自然是要盡心為止的。”
“嬤嬤回去吧,顰兒”說著,顰兒從腰間拿出一只荷包,遞給達嬤嬤,算是給她的賞賜,達嬤嬤依然不見新月從轎子里出來,接過顰兒手里的荷包,致了謝后,轉身走了回去。
新月等了一會沒見她聒噪,撩開簾子,顰兒正站在馬車邊上,扶著王嬤嬤上車,王嬤嬤笑著“那老貨也真的是老了,要是以前,得你這么對待,非得鬧翻天不可。”
“是啊,我也怕她突然扯了簾子,罵我一頓。”
“這她還是不敢的。”說著,王嬤嬤伸手,扶著新月上了馬車。
從豫王府坐上馬車,出城到碼頭,再從安建碼頭上船,經由常河到金陵需要十日,到并州只需要五日,如果日夜兼程的話,三日左右即可。
新月站在甲板上,領頭的船老大和護衛都侍立在此。
船老大姓李,是官屬常河漕運的人,曾經是豫王的侍衛,后因受傷,豫王就把他安排在了走船的漕運上,這也是新月為什么會坐這條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