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映一路上都在抱著懷里的新月,從船上,一直把她抱到他們乘坐而來的小船上,一直放在了她一直躺著的床上,這才接著船艙的光亮,看清了新月,她的嘴角耳邊全都是血,兩邊的臉也腫脹這,前襟的衣服被撕裂,露出月色的肚兜,她脖頸下,大片的肌膚。
他掖緊了自己的披風,長現這時跟了過來“王爺,那八人還在負隅頑抗。”
容映聽后,又提起自己沾了血的劍,長現見他雙眼赤紅,緊抿著嘴一語不發。迎著風又躍上了上面的船,那八個人一看這樣的容映,都提了一口氣,因為怎么看,自己今天都是難逃一劫了。
“你們,誰打了那個女人?”容映問。
無人回答,站在右側的那個人心虛了起來,所以他反抗的更兇,刀刀都往容映的命門上砍,容映立刻明白“看來是你啊。”
“啊…”那人慘叫著,看著自己握著刀的手與自己的身體分離了,隨后容映更是單手握劍,連刺了他五劍,只見他斷了氣,才看向了另外一個人。
其中左邊的三人已經被自己的侍衛解決,只剩下右邊還有四人,其中兩人已經重傷到倒地,兩個傷輕一些的靠在一起,他們暗衛的規矩就沒有投降一說,所以也打算放手一搏。容映卻放下了劍,其他侍衛見狀,也就停下了攻擊,護衛在容映身側。
“我給你們二人一個機會,你們只要殺死對方,活下來的那個,我會派他回去給梁渭送信。”話音剛落,站在容映左邊的那個,穩穩的割斷了右邊那個反應慢的人的脖子,速度之快,容映都有些意外,不禁地說“好樣的”
“廢話少說”說著,那暗衛用沾了血的彎刀指著容映,容映從懷中拿出剛寫好的信“把這個信給梁渭,我保你死不了。”
“你殺了我們暗衛營的人,應該知道會有什么后果。”那人接過了信,臨走前,問容映。
容映點點頭“那就請你們的太子親自來為他們報仇,我自金陵恭候。”
說完,容映目送那人提起輕功,飛掠而起消失在了視線中。
“王爺,那梁國太子的暗衛營,不,不把您殺了是不會罷休的。”長現有些擔憂的說。
“如果我在金陵都不能自保,我就不用想那個位置了。把這里收拾好,你們兩個,劃船上岸,我們要先在附近的地方落腳一晚,再去找個大夫。”
“是”侍衛們得了命令,立刻去行動了。
此處已經出了分渡口,再往前大約五里水路,就到了離金陵最近的嘉州府,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容映依然親自抱著新月,馬都沒有騎,提著輕功,一直到把她安置在客棧里。
“小二,提熱水,再叫兩個穩妥的婆子來給她洗干凈,換上衣服。”說著,容映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小二,小二得了賞錢,立刻腳上抹油,做事飛快。
兩個小二叫來的婆子,容映親自見了,才把她們放進去,剛進去沒多久,一個婆子就出來了。
“公子,夫人的胸口紫黑,氣得喘不勻了,像是傷到了骨頭。怕是不能再挪動了,要趕緊看大夫啊。”婆子說完,容映轉身就進到了房間,一看果然是如此,新月的右邊的整個胸口,都青紫了起來,這是被人當胸踢了一腳啊。
婆子們只能為新月擦干凈身上的血漬,換了衣服。大夫也被長現提了來。
新月覺得渾身痛,正要痛吟出聲,但她突然意識到什么的,幾乎在恢復意識同時,就睜開了眼睛,這讓正開著他的容映嚇了一跳,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了眼睛。
但不可避免的,兩個人四目相對,容映看新月的眼中全是血絲,眼睛睜開就有眼淚流了下來。新月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摸摸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是自己就連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事,你沒事”容映按住新月的胳膊,不讓他亂動。
“你,你…”新月你了半天,但一句話都罵不出來,看向四周,發現自己正在一輛很是寬敞的馬車上,自己身下墊著很厚的墊子,而且這車應該是雙馬拉的,所以又快又穩。
“不要害怕,我們現在是正在回金陵的路上”容映知道,如果一個人沒有話對你說了,那就是對你完全失望了。
新月沒有理他,而是把頭別去了一邊,不在看他。
容映也知道新月需要理清楚自己心里的愁緒,所以不再勉強她說話,而是解釋道“你的胸口和后背都受了傷,但是后背的傷沒什么大礙,但是前胸口的上,斷了一根肋骨,我現在送你回你大哥家里。你那兩個丫頭,一發現你不見了,肯定就去求助你大嫂了。”
新月一想,確實是如此,但是轉過頭來,啞著嗓子對容映說“送我回別莊。”
“你還敢住在那里?”容映沒想到新月還有這膽量。
新月繼續一語不發,容映也對外面的車夫說“不進城了,去北營后面莊子。”
馬車還在繼續向前,馬車里卻毫無聲音,容映依然如同新月沒醒的時候一樣,一動不動的看著新月,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但是依照新月的性子,他說什么,她也不會聽的。
“他們需要你,是為了拿…”
“我知道,你如果再跟我說話,我就從車上跳下去。”
“你是在要挾我嗎?”容映抬高了聲音,新月卻在他話音剛落,就準備坐起來,但是卻發現自己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容映不是第一次見識到新月這么的固執,但見她吃了苦頭,還是掙扎的起來,于是就來了火氣“你要是亂動,剛剛接上的骨頭,刺破你的肺,你現在就死了。”
新月憤怒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你就不想知道,我沒把你交出去,會讓誰去做餌,引太子出來?”
新月對著并沒有任何的興趣,容映此刻,覺得好似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無力,但他并不是會放棄的人“我給梁渭寫了信,說你哥哥,是個很大的漏洞,如果他知道…”
新月這次再也躺不下去了,剛才覺得右邊劇痛,她這次試著從左邊起來,用雙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容映有些驚訝,但也看她接下來怎么做,新月先是四下環顧了一下,什么都沒有發現,但抬頭,看見離自己最近的,容映的頭上的玉簪,她暗下眼神,很快的伸出手,拔下了他的頭簪,等容映反應過來的時候,新月已經再蓄力,往她這邊刺了過來,但是容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要殺我?”
“我今天是殺不了你,但是容映,我徐新月從不說空話,你,終有一天會死在我手里,一是為昨日之辱,二是為我哥哥,他能平安回來還好,如果他有半點損失,你,你的后代必將全都死在我手里,我徐新月今日以亡父亡母起誓,若違此誓,我如此玉簪一樣。”說著,新月將容映的玉簪丟在了地上,玉簪一摔為二,碎成兩半。
說完這些,新月脫力的歪在了剛才躺的地方,但眼中還是如砰出火一樣的看著容映。
容映好似被什么東西刺中了心臟,流出了血來,隨后又覺得是自己自作自受,總之所有的情緒涌了上來,讓他一時間,居然覺得新月說的這話,她就真的會做到一樣。
如此,二人再無交流,此時已經離新月的別莊很近了,不一會的功夫,也就到了。
馬車停了下來,車夫說明車里坐著的人,門就立時打開,新月就一直在馬車上,坐到了內苑。
從內苑起,新月聽見外面王伯的聲音“是姑娘嗎?”
“是我,王伯我身上有傷,找兩個嬤嬤來,把我抬過去。”
“是”說著,王伯正要去吩咐下人,這輛寬敞的馬車門就從里面打開了,從里面出來的,是容映,容映對王伯說“把不相干的人清走。”
“是,是”王伯雖有疑惑,但細想又覺得有理,于是揮手讓幾個隨他來的小廝退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和他的兒子王大。
容映見再無旁人,彎腰把新月抱了起來,新月掙扎不過,又想起在船上的時候,他也是抱過自己的,再做反抗也是無用的,于是干脆就不動了。
下了馬車后,新月問我王伯“顰兒,翡兒還有王嬤嬤呢?”
“顰兒和翡兒兩位姑娘,奉了王嬤嬤的命,去城中找侯夫人了。”
“差人去把她們找回來,說我已經回來了。若是嫂嫂問我去那里了,就說我早起覺得暑熱,身邊沒有跟人就騎馬出去散心了,誰知到了跑馬道附近,摔下了馬,摔暈了過去,幸好如果的晉王救了我,把我送了回來。我受了傷,但是不重,但大夫吩咐靜養,就不用曹大嫂嫂過來了,如果已經驚動宮中了,也是這樣一番說辭,不必二樣。”
王伯一字不差的聽了,讓自己的兒子王大立時去辦,隨后問新“夫人,可要請大夫?”
“我已經請名醫給她看過了,這里是藥方,派人去抓十副,一日一副,躺著不能下床,十日后,名醫還會登門。”容映把新月放在床榻上,騰出手從袖中拿出藥方遞給王伯,王伯立刻掬手收下,安排人去辦。
“今日之事,不許外傳,王伯你多留意一些,我很累了要休息,送客吧。”新月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還是沒忍住眼淚的流了下來,容映一聽這話,是要趕自己走。
按照新月剛才的說辭,容映還要安排一下,于是也不再久留,對新月說“好好休息”后,轉身離開了。
王伯正要出去的時候,王嬤嬤得到新月回來的消息,立刻跑了過來,一把年紀這會更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姑娘,你,你可回來了”說著,王嬤嬤伏在了新月的床邊,一眼就見她受了重傷。
新月看了眼房中的其他侍婢,說道“你們都下去吧,王伯你和王嬤嬤留下。”
“是”說著,翠兒和沫兒領著其他侍婢一起出去,屋里只剩下新月,王伯還有王嬤嬤。
見沒有外人,新月松了口氣對二人說“我身上的傷,確實也是落馬跌的,你們不必擔心。”
“姑娘,你初時不見,老奴來您房間看過,你的房子香味有異,門關的好好地,唯獨這扇半人高的南窗是半開的,從這扇南窗北看的話,是您一直說要加強修繕的地方,您說您是覺得悶熱出門跑馬,老奴是萬萬不信的。”王伯也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搪塞的。
于是新月垂了口氣,實話實說道“我是被容映給擄去的,他擄我去,也只是一時興起。但倒也并沒對我做什么,我在逃的過程中摔下了馬,他覺事大,也就將我送了回來。”
“晉王竟然如此膽大妄為,老奴這就進宮,告他一狀”王伯一聽,立刻動了怒。
新月搖頭“現在前朝正亂,我又沒什么大事,就不必了,王伯您下去吧。”
“是”王伯還有事情要做,新月不然自己去告狀,自然有她的道理,于是拘身退了出去。
王嬤嬤見王伯離開,立刻掀開新月的衣裳,上下檢查,最后摸到了新月的左臂,新月見她居然是在擔心這個,于是嘆了口氣,亮出自己左邊內臂上的痕跡給王嬤嬤看“嬤嬤,您看。”
“您,您這可是渾身都是傷,這脖頸上,臉上的紅腫,怎么看,也不是從馬上摔得,像是被打的啊。”王嬤嬤還是不能松氣,又反復的檢查了一遍她身上的傷,淚水漣漣的讓新月又心煩又心疼“嬤嬤,我真的沒事,你去給,給我弄些吃的來,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哦,好,好,奴婢這就去。”說著,王嬤嬤打起精神來,立刻走了出去,給新月準備吃的。
等顰兒和翡兒回來的時候,又少不得哭問了一場,新月也就用剛才對王嬤嬤和王伯的話,告訴了她們一邊,新月見顰兒滿臉淚水,眼珠烏黑,就知道她是不信的。
換好了衣服,新月喝了點排骨湯,又吃了藥,藥有鎮痛安眠的效果,加上新月也冷靜的下來,她躺在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起霧了,新月看著眼前的場景,眼前一片大霧,她竟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又要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