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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即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鐘靈玉不過是十五歲的小女孩,原先又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下,能懂什么?就算現在咬牙擔起家里的重擔,頂著二房的壓力,也不過是死撐罷了,她還能聰慧到看穿自己的打算?
而這時候,鐘靈玉開口了:“可我怎么聽說,二夫人這一支似乎…不怎么跟城里這一支來往?而且”她朝高氏的頭上掃視了一圈,“經濟上好像不怎么寬裕吧?二夫人這首飾……不會…是…借的吧?”
高氏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被鐘靈玉這個小姑娘看破自己的𥥖境,覺得羞得要死。
莊氏呆了一呆,不知自己女兒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高氏再怎么也是葉家派來的,得罪了她,她回去不知道要怎么抹黑鐘靈玉呢。
她張嘴正要幫著圓場,卻不想鐘靈玉免了一口茶,表情淡淡地又繼續道:“這年頭,打秋風的人很多。也就葉夫人好心腸,要是我呀,一頓下人的飯食就打發了,還由得她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到處招搖撞騙,壞了自家名聲。”
高氏坐不住了,騰地站了起來,指著鐘靈玉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誰打秋風了?誰招搖撞騙了?有你這么對待婆家來人的么?不要說我是葉夫人的侄媳婦、葉曉青的隔房嫂子,就是葉夫人派個下人來,你也當恭恭敬敬地奉著,才是做人媳婦的本份。你看看你什么樣?一臉刻薄相,對婆家出言不遜,毫無恭敬之心,自以為聰明。我呸,,想嫁進李家,沒門!”說著,氣沖沖便要拂袖而去。
可走到門口,她又轉過身來,冷冷地對鐘靈玉道:“我家夫人說了,你個姑娘家,又是訂了親的,最好不要四處亂跑,拋頭露面,整日跟那些粗野漢子廝混在一起,太沒體統。我家大少爺不想還沒成親,未婚妻就有個不貞的名頭。”說著,抬腳就走。
“親家嫂嫂……”莊氏急了,想追出去,卻被鐘靈玉一把拉住,對著外面揚聲道:“別理她,不過是個遠房親戚,收了二嬸的賄賂,威逼利誘我,口出惡言,說些難聽話,想讓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好把茶園交給二叔管,哼,打的好算盤!這樣的人,我不拿趕她出去都是客氣了,還想如何?真當她是個人物不成?難道她還有那份能耐,能說動葉家來退親?葉夫人才不理會她呢。現如今得罪了我,還說惡心的話污蔑我,待我以后進了葉家門,看不好好收拾她!”
“哎呀,你這孩子……”莊氏聽了這話,也知道高氏這趟來不那么簡單,但得罪婆家的人總不是好事,誰知道高氏會到葉夫人面前說鐘靈玉什么壞話?故而仍急的不行。
高氏隔著窗子聽到鐘靈玉這番話,氣到發抖,氣后又是一陣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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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萬沒想到自己的所有行徑都落入了鐘靈玉的眼睛。鐘靈玉有這樣的手段,又是如此強硬,真要讓她嫁進了葉家,葉府豈還有自己和丈夫的容身之地?估計連卷鋪蓋走人的結局都沒有,不把自己夫妻倆弄得脫幾層皮,恐怕她都不會放過自己。
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在葉夫人回鄉的時候討好于她,獲得了她的青昧,又冒了個大險,花了所有的積蓄,把家搬到了城里,再尋機緣讓葉夫人知曉她的下落,這才得以登堂入室,有機會親近夫人,并漸漸得她歡心,委以重任。
現如今,她不過是裝了裝想試探一下這位未來少奶奶的底線,要是軟弱呢,她就更進一步,將其直接拿捏住;要是態度強硬呢她就退一步,再慢慢磨合,做它三年的水磨功夫,把這塊石頭給捂熱,好處自然多多。卻不想這位鐘大小姐竟然態度竟如此強硬不講道理,一見面二話不說就把她所有的偽裝戳破,一塊遮羞布都不給她留,讓她無所遁形。
如此一想,她不寒而栗,對陳氏深恨起來。決計等會子就去找陳氏的人,好好地討要些好處;然后再回葉府,把鐘靈玉的種種行徑夸張地好好述說一番,一定要將這門親事攪黃才行,不然鐘靈玉進了葉家門,可沒她好果子吃。
不過走著走著,她又發起愁來。退親可不容易,這鐘大小姐可是葉夫人親眼看中、訂為兒媳的,婚姻又是結兩姓之好,無緣無故,又無大錯,葉家是不會輕易退親的。
再說,她瞅著,葉大少爺似乎是個好色之徒,屋里光通房丫鬟都不下六、七個。要不是顧忌著鐘家,庶生子都好幾個了。偏偏鐘靈玉十分美貌,要是那葉少爺割舍不下,即便葉夫人有意,這門親事怕是也退不了。
看來,不能憑一時之氣就跟陳氏撕破臉,還是兩方坐下來好好商議商議才好。鐘家二房雖舍了銀錢,只求給鐘靈玉施加壓力,并沒有退親的打算。但他們既把柄遞了過來,這事就說不得要往他們控制不住的方向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