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玉得意笑道:“我新炒制的,好喝吧?等我賣了賺上一筆,送你條新裙子。”
“哇,太厲害啦!”楊幕純兩眼放光,上下打量著鐘靈玉,一副看不是凡間之物的樣子,“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吧?怎么這么厲害~”
鐘靈玉一抬下巴,袖子一甩,做出一副出塵于世的仙女姿態:“哼哼~凡人,還不快快拜見本仙女?”
兩人笑鬧了一陣,又說了一會子閑話,楊幕純這才告辭離開,走之前,鐘靈玉包了兩包新茶給她,道:“伯父最喜喝茶,我這茶炒制好便想給伯父送去,怎奈身在熱孝,不好相送,正煩惱著呢,你這一來正好幫我帶去。這是兩斤茶,叫伯父不要舍不得喝,有客來也拿出來給人嘗嘗,幫我做個宣傳。我這兒還有,等明兒喝完了我自會著人送去。”又指著另一包小的道,”這包是給你的。”
楊幕純也不跟她客氣,叫丫鬟接了茶,對鐘靈玉一眨眼睛道:“我走了,你且等著吧。有什么消息,我寫了信給你。”
楊夫人果然不負重望,第二日宴客之后,有關葉家與鐘家退親的真相,便在巴城里流傳開來,鐘大小姐容貌并未受影響的消息也跟著傳開,葉夫人和鐘家二夫人陳氏走到哪里,都被人用隱晦而意味深長的目光瞧著,待她們兩人走后就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葉夫人和魏氏對鐘靈玉深為惱恨。
楊幕純寫信把這些事描繪了一通,字里行間都流露出興奮之色。她又告之鐘靈玉,她父親喝了鐘靈玉送給他的茶,拍案叫好,這些天來了客人他都拿這茶招待,客人喝了之后一個勁地向他打聽這茶是從哪里來的,梔子茶棧的名號已在巴城流傳開了,玉玉你就等著賺大錢吧。
鐘靈玉看了信,很是高興,提筆給楊幕純回了信,感謝她和楊縣丞的幫助,又令人包了兩斤茶,給楊縣丞送去。
收到信后的第二日傍晚,至冬興高采烈地來稟報:“小姐,三夫人跟二夫人吵起來了。”
“又為了何事?”鐘靈玉正拿著一本書在看,頭也不抬。
“聽說是二小姐扯壞了三小姐的裙子。”
鐘靈玉一笑,也不細打聽。
陳氏跋扈,又老在鐘老夫人面前挑唆老夫人和孔氏的關系,引得鐘老夫人天天說孔氏不生兒子,孔氏跟陳氏的積怨很深,再加上鐘德平去世后二房對大房做出的種種事情,讓孔氏十分的看不上。這一回二房陷害鐘靈玉,連累著自家女兒的親事都要受影響,陳氏對孔氏的怨氣終于暴發了,這陣子便天天找茬跟陳氏吵架。
她不比陳氏那蠻橫直莽的性子,是個頗有心計的,平時不發作而已。這一下她要找茬,陳氏哪里躲得過?兩人便三天兩頭的吵一通。鐘德亭看不慣他二哥的行事作風,對孔氏也不管束;鐘老夫人因著傳言,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心里對陳氏也很是不滿,干脆也不管這事。故而孔氏越發吵得厲害。一時間,那兩房鬧得雞犬不寧。
“夫人呢?在做什么?”鐘靈玉問道。
“夫人在抄佛經。”說起這個,至冬和春立臉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這陣子,呂奶娘整日在莊氏耳邊,說些城里寡婦們的日常,說那知規循禮的未亡人,每人都是靜心守寡,不輕易出門的,只在家里養養花草,抄抄佛經;又說鐘老夫人有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奉養,莊氏這守寡的嫂嫂過去,兩個小叔子反要回避,倒防礙人家母子共享天倫之樂。
莊氏本就是個沒主意的,聽了之后深以為然,覺得自己以前常去給婆母請安,反是做錯了。當下便安安靜靜地在院里靜修,除了初一、十五該請安的時候,再不肯多去一次。便是請安日,也是請個安,略坐一坐便告辭,鐘老夫人拉著她說二房、三房的事,她便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寡居之人,不宜管弟妹之事,把鐘老夫人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氏近來被孔氏弄得焦頭爛額,心里憋著一股子邪氣,好容易見了莊氏來請安,便欲把這股邪氣發泄到她頭上。卻不想她罵的時候莊氏就低聲只誦佛經,只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她動手又被曉谷攔住,拉扯之間不光沒傷到莊氏和曉谷一根頭發絲,回到屋里后才發現自己受了暗傷。她氣到爆炸。鐘德清則因著外頭的風言風語,很是受同行鄙視,也不反省自己,只覺是受了陳氏那娘家親戚的連累,對陳氏也沒了平時的和氣,夫妻兩個這幾日都吵了幾回架了。
聽得母親能安靜度日,再不去老夫人那邊淌渾水,鐘德清的心情愈發放松。她放下手中的書,喚春立磨墨,準備練字。
然而二房和三房吵得不可開交,哪里肯放大房這個罪魁禍首過安生日子?第二日鐘靈玉吃過早膳,就聽小丫鬟來稟:“小姐,老夫人那邊來人,喚夫人和小姐過去。”
“打聽了那邊有什么事嗎?”
這小丫鬟名叫囡囡,是蘇玉畹院里的二等丫鬟,平時有春立等人在,她是沒資格到鐘靈玉面前來伺候的。她又是個性子好強肯上進的人兒,便在職責范圍內極力做好自己的事。為此,只要她來通稟事情,必會把事情的原委打聽得清清楚楚,以防鐘靈玉問到的時候一問三不知。
“聽說昨晚二老爺喝酒回來,跟二夫人鬧了一通。奴婢又找外院的人打聽了,原來二老爺是聽說了咱們茶棧出了新茶,想要賣高價的事。這會子叫夫人和小姐去,估計就是為了新茶的炒制方法。”
囡囡口齒伶俐,邏輯清晰,說出來的話讓鐘靈玉不由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你母親的身子可好些了?”鐘靈玉問道。
囡囡是鐘府的家生子,父親原先是鐘德平身邊的長隨,因為識得字,鐘德平去世后,鐘靈玉把他安排進賬房里幫著打雜;母親原是針線房里做事的,前段時間生了個兒子,因著難產,如今身子還沒調養過來。
說到這事,囡囡滿臉感激道:“好些了,我母親說,要沒小姐賞的人參,奴婢就沒母親沒弟弟了。我母親叫奴婢在小姐這里用心做事,好好報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