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夢把她抱到床榻上躺好,心上又揪扯的生疼。
這孩子,剛才抱她的時候,背上凸出來的骨頭硌的手臂都疼。
扯過旁邊的被子給芝蘭蓋好。芝蘭似是受到驚嚇般猛的抽搐一下。
不見絲毫血色的雙唇委屈的顫抖著,無意識的喊著震哥。
梁夢抬手揩去芝蘭眼角滑落的淚珠,又在芝蘭的手臂處輕輕的拍了拍。
看著芝蘭蜷在被子中小小的一團,可憐巴巴的。身體時不時還會不安的抖動一下。梁夢沒忍住,低頭在桃花綻放的正好的被褥上落下兩滴心疼的眼淚。
直到芝蘭睡安穩了,梁夢才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
她要去找一個人算賬。
嘭!!
屋門被梁夢一腳踹開。
楊騫坐在廳中的椅中沒多大反應。倒是站在楊騫身邊的那個缺了個牙的阿泰滿臉的震怒,眉間那道可怖傷疤如一只蜈蚣聳動起來。
“阿泰。”
楊騫厲聲喝住了阿泰氣勢洶洶對梁夢抬起的手臂。
梁夢負手而立,仰著頭不屑的瞥了一眼阿泰。
殷紅唇角一挑,冷哼一聲。然后抬手一揮,阿泰高如鐵塔的身軀便飛到了墻上。
砰!極響的一聲。
一般人差不多就交代了。
只見那二般人阿泰趴在地上,黝黑的臉龐漲的通紅,額上、脖頸處全是凸顯的青筋。
在地上蠕動了半晌才爬起來。
看著梁夢的眼神,那簡直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就連那全身的筋脈也得扯出來耍上個三天三夜。
“阿泰,你先出去。沒我的話不許進來。”
“大哥......”
“出去!”
袖袍憤恨的一甩,銅鈴般的巨目狠狠的剜了梁夢一眼。
雖一瘸一拐,卻每一步都邁出了恨不得碾碎梁夢的暴戾。
“操控極損一個人的心智,你竟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此狠手。”
梁夢身心不動,雙手在身后緊握成拳。全身升騰著一股陰冷的殺意。
咬牙切齒的瞪著楊騫,怒睜的眼眸中恨不得要噴出火,把眼前這個差點讓芝蘭命喪黃泉的人燒成灰燼。
楊騫仍是端坐在椅中,面上閃過一絲愧疚。不過眨眼即逝。
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用力,看著梁夢的眼神也同樣的猙獰狠厲。
“我只是幫蘭兒忘掉她應該忘掉的而已。”
楊騫的語氣輕的半點重量沒有。
如此的滿不在乎,知道的那芝蘭是他親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只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你可知剛剛芝蘭差點......”
“大哥,不好了!芝蘭她,芝蘭她出事了。”
梁夢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突然闖進的阿泰驚慌失措的聲音打斷了。
“蘭兒怎么了?”
阿泰一直跟在楊騫身邊,大小經歷了無數場爭斗。雖是魯莽之人,卻絕不是那穩不住的人。
此刻看著阿泰一副快哭出來的扭曲樣子,楊騫滿面的淡定從容消散不見,倏的站起身幾步跨到阿泰面前,嚴厲的聲線中帶著一絲顫栗的抖動。
“大哥,你快去看看吧。”
邊說著邊哆嗦著把楊騫往外讓。
楊騫的心一下子縮成一團,把壯碩的阿泰一把推開,大踏步朝芝蘭的臥房邁去。
后面跟著心提到嗓子眼的梁夢。
“芝!蘭!”
梁夢稍顯凌亂的腳步還未踏進芝蘭的臥房,便聽到楊騫肝膽俱裂的喊聲。
一個趔趄,梁夢差點摔倒在地。
扶著身側的墻壁堪堪穩住身形,一股冰冷寒意從自己的腳后跟直直躥向每一處骨縫。
所經之地,冰凍成霜。
她已經從楊騫悲痛的喊聲中知曉發生了什么。
芝蘭......走了!
眼淚無聲無息的,浸濕了面頰。梁夢拖著兩條灌了鉛的雙腿終于邁進了芝蘭的房間。
然后,她看見,被楊騫緊緊抱住已無一絲氣息的那個燦若朝陽的女孩。
芝蘭!!
烏黑柔軟的長發無一絲裝飾的在地上散落一團。那雙從來靈動可愛的眼睛緊緊的閉著。
就連那卷翹的笑起來如蝶翼一般輕輕顫動的睫毛也無聲無息的垂落著。
嬌小軟嫩的臉上無一絲血色。
楊騫的哭聲依然崩潰,大喊大叫著搖晃著芝蘭的肩膀。可芝蘭就像那斷了線的木偶,再無一絲鮮活之氣。
大紅色的嫁衣那么美,上面繡的是芝蘭最喜歡的桃花,一朵朵,一簇簇,盛開的那樣爛漫灼灼。
這是她最愛的人送給她的,上面有他對她的承諾。可此刻卻成了奪命的利刃。
那顏色,不正是和鮮血一樣的紅么。
梁夢踉蹌著走到芝蘭身邊,就那么低著頭怔怔的看著她,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
眼前芝蘭的身影一會清晰一會模糊。
梁夢不知道芝蘭為什么要穿著這件嫁衣死去。或許是,活著的時候沒能穿著它嫁給心愛的人,但愿下輩子她可以。
梁夢含著悲傷的視線掃到了芝蘭的雙手。
素玉般瑩白,沒有半點再被劃破的痕跡。那代表,那個對齊震造成終生痛苦的狠毒詛咒已不復存在。
是了,是楊騫操控了她,才會有那個詛咒。
楊騫......楊騫......
梁夢盈滿淚水的雙眸倏的燃起兩簇火焰。
她抬起手臂對身前抱著芝蘭的尸體淚流滿面的男人用力揮去。
強勁的掌風把楊騫掀翻在地。
不待楊騫從地上爬起,裹挾著憤怒的靈力極快的朝他揮去。
楊騫雙眼驀地睜大,身軀一瞬間繃直如一條直線,然后飛起狠狠的撞向墻壁,
砰!咚!
先是悶沉的撞擊聲,然后又是極響的重物墜落的聲音。
楊騫被摔的趴到了地上。痛苦的咳嗽幾聲,口中吐出大口鮮血,如一只被扔到滾燙開水里的大蝦,身軀痛苦的拱起。
淚水血水和著灰撲撲的塵土,楊騫扭曲痛苦的面上臟的一塌糊涂。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芝蘭!”
梁夢走到楊騫身邊,猩紅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是,不是我。”
雙手在地上用力的掙扎,整個身軀如一只蠕動的肉蟲,想要掙扎的站起來。
楊騫滿是血污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芝蘭的尸體,哽咽的聲音虛弱極了,說完喉嚨中又涌出大灘鮮血。
好不容易爬起來,一只腳沒站穩,又跌跌撞撞的向后倒去。好在被后面的墻壁撐住了這才沒有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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