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枕書新的記憶,梁夢是這般告訴他的。
枕書是孤兒。從小便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長大后,給別人家做工攢了點錢,便在這條街上開了這間舍離茶鋪。
鄰里鄰居相處的都很好,茶鋪的生意也挺紅火。
可惜,枕書一次去山中采茶的時候,被毒蛇咬傷,昏迷不醒。
是云敘塵救了他。至于沒有記憶,大概是因為毒素也說不定。
枕書坐在床榻上,皺著眉頭,安靜的看著說個不停的梁夢。
雖說她一臉的認真嚴肅,可枕書對她說的半點印象也沒有。就是連點熟悉的影子都不見。
枕書很懷疑梁夢說的。可又不得不信。
“好了,該告訴你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的傷也沒有大礙了。以后多注意一些吧。”
梁夢說著便從椅中站了起來,抬腳便朝門外走去。才剛走出去一步,枕書便出聲把她叫住了。
梁夢心里一咯噔。
“怎么了?”
梁夢轉過身,故作鎮定的看著枕書。
“那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想問什么?”
“我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嗎?”
一句‘沒有’幾乎脫口而出,在唇齒間幾個來回后又被梁夢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終究情感還是戰勝了理智。
“有一個。”
“奧?她在哪?”枕書說著從床榻上起身,身軀微微向前傾著,一副明顯急于知道答案的迫切。
梁夢吞咽了一下,眼睛不再看著枕書,側轉過身,盯著窗外聲音低沉的回了一句。
“她已經死了。”
“你說......什么?”
梁夢知道他聽清楚了,并沒有再回答他。重要的,是她已經沒有了再說一遍的力氣。
“那.....她可曾給我留下什么?”
“恩?”
梁夢對枕書略顯急促的聲音有些疑惑,轉過身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我是說,她既然是我的親人,那這里,是不是應該有屬于她的東西。畫像,或者任何屬于她的東西。”
梁夢不明白枕書這副著急的情緒是怎么回事。
有一瞬間,梁夢甚至懷疑枕書是不是對紅姨還有記憶。
只慶幸之前在消除枕書記憶的時候聽了云敘塵的話,把舍離里所有關于紅姨的東西全部收了起來。
要不然,萬一枕書醒來被他看到了并記起了紅姨,那所有的一切,包括紅姨的犧牲,全都前功盡棄了。
“沒有。在她死了之后,你把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都和她一起埋葬了。”
“我給埋葬了?”枕書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自己。
“是。”
梁夢回答的很堅定。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說完沒再猶豫,轉過身大踏步的離開了舍離。
她怕自己再不快點的離開,看著枕書那張無辜茫然、誰也記不得的樣子會忍不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
自那日從舍離離開之后,梁夢便再沒打聽過關于枕書的事。
他怎么樣了,舍離怎么樣了,她全都不再詢問也不再關心。
好幾次傳奇站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梁夢知道他是想告訴自己枕書的事,她什么都沒說,只表情冷冷的盯著他。
直盯的傳奇縮著脖子,一句話也不敢說,轉身灰溜溜的跑遠了。
梁夢沒去找枕書,枕書卻找上門來了。
不過不是因為有什么心愿來的,而是單純的有個問題想要問梁夢。
梁夢在前廳接待了他。
“怎么了?聽傳奇說你有事找我。”
梁夢心里有些忐忑,唯恐他問到關于那個所謂的親人的問題。
此刻梁夢的心里十分的后悔,自己那會怎么就腦子抽筋對枕書說了他有親人這事。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難題的么。希望枕書可千萬別是為這個來的。
話說,有時候就是那么神奇,你越抗拒的,越飛跑著來到你的身邊。
“是。”
“什么事?”
“關于堂主前幾日和我說的,我那位唯一的親人。”
梁夢:.......
她的直覺什么時候這么準了??!!
梁夢現在十分想回到自己嘴欠的時候,把雙手涂滿膠水,緊緊的捂住嘴巴,關于親人的一個字一個符號都不準吐出來。
可惜,為時已晚。
“她......怎么了?”
梁夢稍顯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故作鎮定的問道。
枕書沒說話,而是一邊從袖口中掏啊掏的,一邊朝梁夢走來。
“堂主請看。”
梁夢疑惑的低頭看過去。只見在枕書寬厚的掌心中,靜靜的躺著一枚荷包:一枚絳色上面有用天藍絲線繡成的一只振翅飛舞的蝴蝶的荷包。
枕書把手往前伸了伸,梁夢伸手把荷包拿到了手里。
這枚荷包應該很長時間了,雖很干凈卻很老舊了。有的的地方甚至磨壞了些許,好似被一只手長時間的撫摸過。
“這個......從哪里得來的?”
“從我住的那間屋子里。”
枕書說完,看梁夢蹙著眉頭,撓撓頭很是不好意思的解釋了兩句。
“那個......雖然堂主對我說了很多,可我腦袋里仍是一片空白。對堂主說的半點印象也沒有。我想,找些舊日的東西,是不是能快點的想起來。”
“所以這幾日你一直在舍離翻東西?”
“是。”
枕書再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嫩白的臉上先是出現幾分羞色,繼而又變的疑惑不已。
“可是我翻出了好多東西,沒有一件能引起我的記憶的。只有這個荷包。”
枕書說著指了指梁夢手心的荷包。
“我一看到這枚荷包,腦中就有什么影像一閃而過。”
梁夢雖然坐在椅中低著頭看著那枚荷包一動不動,但其實那顆心正隨著枕書的話跌宕的厲害。
這枚荷包枕書不知是誰的,她可是一眼便能看出是紅姨的。
那上面的蝴蝶不正是紅姨的真身嗎。
真是百密一疏啊。這個荷包藏在哪里的?怎么當初收拾紅姨東西的時候沒發現呢?
怎么能遺漏下來這么重要的東西呢?
“堂主,堂主?”
“恩?什么?你說什么?”
梁夢從荷包中回神,一抬頭,枕書正歪著頭睜著那雙晶亮的眼睛看著自己。
“堂主認識這荷包?”
“不認識!”
梁夢脫口而出。說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話說這心虛的也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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