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沒有忘記二姐姐燕云琪。
她派人給二姐姐送去五百擔糧食。
這是她的謝禮。
去年,都是沾二姐姐的光,她才能和二皇子搭上線。
忽悠二皇子替她從少府借來種子農具耕牛,甚至替她說服少府接受欠債,方能順利開荒。
二姐姐就是她的福將。
五百擔糧食,只有今年的謝禮。
明年還有五百擔糧食謝禮。
燕云琪得知此事,又驚又喜。
她嗔怪道:“四妹妹和我還這般客氣,送什么謝禮。那么多糧食,我如何能收下。來人,將糧食給四姑娘送回去。”
“啟稟夫人,四姑娘說了,她送出的禮物,從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夫人如果不肯要這筆糧食,隨夫人處置,扔了還是送人,都請隨意。”
負責送禮的燕木,躬身站在一旁說道。
燕云琪說道:“五百擔糧食,可是一筆重禮,我如何能收下。”
燕木躬身說道:“四姑娘說了,糧食送到皇子府,全憑夫人處置。夫人不必有負擔,富貴山莊最不缺的就是糧食。”
燕云琪聞言,笑了起來,“看來富貴山莊的確是大豐收,四妹妹不送禮則罷,一送禮就是五百擔糧食,真是大手筆。”
“四姑娘同夫人姐妹情深,夫人不如就收下這份禮物。”
“罷了!總不能辜負四妹妹的一番心意,禮物我就收下。你回去告訴她,明年不必再送禮。她的心意,我都收到了。我與她是親姐妹,用不著這么客氣。”
“小的一定會將夫人的話帶到。”
得知燕云歌一口氣給燕云琪送來五百擔糧食,二皇子蕭成文略顯郁悶。
“五百擔糧食,瞬間襯得本殿下特別小氣。本殿下才給夫人兩百擔糧食,和燕云歌一比,拿不出手啊。費公公,再給夫人的糧鋪送三百擔糧食,湊足五百擔,就說是本殿下的一點心意。”
費公公嘴角抽抽,他心疼糧食啊!
又是燕云歌,刺激自家殿下,損失三百擔糧食。
燕云歌將自家殿下帶進溝里就算了,還要算計糧食,豈有此理。
費公公再次堅定內心的想法:他與燕云歌勢不兩立。
二皇子主意正,費公公勸不住,只能領命行事。
二皇子蕭成文同費公公說道:“不要心疼那點糧食。區區三百擔糧食,本殿下付得起。”
費公公張張嘴,嘆了一聲,“殿下,下面還養著一群人,每天要張嘴吃飯。不瞞殿下,送給夫人三百擔糧食,糧倉里面的糧食就有點緊張。”
蕭成文很干脆,“糧食若是不夠吃,就花錢買。直接從夫人的糧鋪買糧,就當是照顧自家生意。今年豐收,糧食不貴,幾百擔糧食,花不了多少錢。”
費公公心好累!
燕守戰有了富貴山莊的糧食供應,對凌家的糧食就沒以前那么稀罕。
當然,他和凌家還是會繼續合作下去。
只是對凌家糧食的需求,沒有過去那么迫切。
當燕二老爺回到上谷郡,找到燕守戰,懇請他出面替燕云珮做主的時候,燕守戰興趣缺缺。
將燕云珮嫁給凌長峰,這在當年,乃是權宜之計。
如今,對凌家糧食需求量減少,燕云珮在凌家過得如何,燕守戰半點興趣都無。
說到底,燕守戰就是看不上燕云珮,認為燕云珮不值得他出頭。
如果說,燕云珮嫁到凌家,憑借自己的本事,站穩腳跟,籠絡住凌長峰,在凌家獲得一定的權柄,并且生下孩子,以此證明自己的能力和才干,或許燕守戰還會替她出頭。
替一個有能力的晚輩出頭,是值得的。
但是替一個沒有能力,沒有自知之明,甚至還會拖后腿的晚輩出頭,純粹是吃飽了撐著。
燕守戰就開始敷衍燕二老爺,“兒孫自有兒孫福,云珮在凌家一切安好,身為長輩就不要多生事端。二弟有替云珮打算的心思,不如替家中幾個尚未婚配的孩子打算打算。”
燕二老爺很為難,“若非云珮真有難處,弟弟我也不敢厚顏求到大哥面前。不瞞大哥,凌長峰那個混賬,幾乎不進云珮的房。這就是為什么云珮到現在還沒有身孕。”
燕守戰意外,“竟然還有這事?”
其實,凌長峰不進燕云珮的房,這事燕守戰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燕云權上京城干什么的?
干的就是耳報神工作。
凌家的事情,事無巨細,燕云權早就寫信告知,自然也不會漏掉燕云珮。
燕云珮籠絡不住凌長峰,燕守戰除了報以冷笑外,無任何反應。
這會他故作驚訝,也就顯得不太真誠,更像是敷衍。
燕二老爺鄭重說道:“云珮若能生下一兒半女,那就是我們燕家的外孫,將來說不定對大哥的事業也有所助益。”
燕守戰點點頭,“二弟你說的對。只是,小兩口房里的事情,我身為女方長輩不好開口啊!再說了,這事還得靠云珮自己。靠我們長輩壓,肯定是壓不住的。想來二弟同二弟妹在京城半年多時間,對此深有體會。”
燕二老爺自然是深有體會,他氣不打一處來,“凌長峰就是個混賬玩意!若非他出身凌家,我真想揍他一頓。”
燕守戰聞言,挑眉一笑,“二弟還是要想開點。你名下不止云珮一個孩子,其他孩子,你也得上上心。”
燕二老爺斟酌再三,還是開口請求道:“大哥能否寫封信給夫人,請夫人出面替云珮撐腰?”
燕守戰搖頭,“本侯已經說了,小兩口的事情,還是要靠云珮自己解決。她若是沒本事,就算夫人替她撐腰,也無濟于事。”
“大哥是要放棄云珮嗎?”
燕二老爺終于問出了心中的擔憂。
燕守戰板著臉,“胡說八道!云珮是燕家的外嫁女,本侯一視同仁,何來放棄一說。”
“可是……”
“沒有可是!二弟休要胡言亂語,本侯事務繁忙,你請回吧!”
燕守戰下逐客令,燕二老爺毫無辦法,只能訕訕然離去。
等他一走,燕守戰呵斥了一句:“連個男人都籠絡不住,要來何用。”
話語中,對燕云珮的嫌棄絲毫不加掩飾。
杜先生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微微躬身,“當初,將燕云珮嫁給凌長峰,這一步棋似乎錯了。到目前為止,這步棋尚未起到任何作用。”
燕守戰大馬金刀往椅子上一座,冷哼一聲,“也怪云菲死腦筋,說什么也不肯嫁給凌長峰。就憑云菲的手段,別說一個凌長峰,若大的凌家,她也玩得轉。
不過,云菲嫁給平武侯石溫,也算是歪打正著。她在石家,除了還沒有孩子外,其他方面的進展,出乎本侯的預料,非常好。”
杜先生輕聲問道:“平武侯夫人那里,是不是該催催她,盡快懷上身孕。沒有自己的孩子,終歸心頭不踏實。”
燕守戰搖搖頭,“云菲生孩子一事,不著急。平武侯石溫不缺孩子,連孫子都有了。云菲這個時候懷孕,恐有危險。”
燕守戰不懂宅斗,但他是統兵將領。
女人之間的斗爭,就像打仗一樣,無非就是那些計謀手段,卻又令人防不勝防。
比如宮里那位賈淑妃,就敗在了陶皇后手中,連命都賠進去。
在燕守戰眼里,宮斗宅斗都是一個套路,都是圍繞著男人轉悠。
平武侯石溫家里的情況,還要復雜些。
涉及到原配子女,原配娘家。以及填房,填房娘家。
燕云菲在此時懷孕生子,并不是一個好時機。
最好的時機是什么時候?
將原配子女全部打發離開侯府,就是最好的時機。
杜先生也明白其中道理,他出主意,“侯爺,我們要不要推一把平武侯石溫,讓他動一動?”
燕守戰皺眉深思,“想讓石溫那只老狐貍動彈起來,可不容易。除非本侯聯絡他一起動一動。”
杜先生心頭一跳,“侯爺,南邊的戰事還沒結束,這個時候動起來,恐怕不利啊!而且,糧食儲備還不夠,擴軍計劃還在進行中。新兵需要操練,方能上戰場。”
燕守戰一邊思慮,一邊說道:“這些本侯都知道。南邊的戰事,看樣子輸的會是諸侯王。陛下贏了,卻也是慘勝。這個時候若有什么風吹草動,恐怕朝廷那群還沉浸在打敗天下諸侯王的驕兵悍將,會因為輕敵而……,但是,本侯不能出這個頭,石溫老狐貍肯定也不會率先出頭。我們得另外選一個莽夫悍將來出頭。”
杜先生出主意,“侯爺,六皇子或許能利用。因賈淑妃的死,六皇子同陶氏一派結下了死仇。而,陶氏一派歸根結底,其實都是皇帝的鷹犬走狗。”
燕守戰連連點頭,“六皇子那邊,你可以試著聯絡,探一探對方的底細。平武侯石溫那里,本侯親自給他去信,先商量著,真需要出兵的時候,他可要沖在前面。”
平武侯石溫,豫州刺史,車騎將軍,手握重兵,兵多將廣,還不缺糧草戰馬。
實力雄厚,遠超燕守戰。
石溫唯一的短板,就是在北邊邊境防線上,沒有自己的人馬,致使他的騎兵戰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