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何英華還是進宮跟德妃說了一遍。也請德妃表達,何家對喬疏影十分滿意。只是現在何家孝期未過,等到何家從江南回來,搬到新宅子去,就請媒人上門求親。兩家先把婚事定下再說。
德妃自然是一番歡喜。接著兩個姐妹又說了一些回家祭祀的事情,德妃想到慘死在宮廷的父母,又是一番掉眼淚。何英華只能強忍著眼淚勸說懷了身孕的德妃。
等到何家兄妹離開京城的時候,德妃賞賜了很多東西,其中就有專門用來回去江南祭祀除服的東西。
承恩公府里,老夫人顧氏正在跟妯娌盧氏聊天。盧氏就是喬疏影的祖母,也是出身大家族,不過不是盧家的嫡女,是盧家的族女罷了。可是,大家出身,畢竟不凡,喬家的這些妯娌們,顧老夫人也就愛和盧老夫人聊天。都是望族出身,受到的教育差不多,對事情都比較有見地,行事周到,這是兩個老太太交好的緣故。
只是眼下,盧老夫人正在掉眼淚,顧老夫人正在勸說:“弟妹,你不要傷心了。這事情已經過去了,萬幸疏影一點事都沒有,這已經是菩薩保佑了。”
盧老夫人點頭說:“確實是菩薩保佑。可憐疏影這個孩子,打小就沒有了親娘,比別的孩子分外可憐一些。她又那么懂事聽話,行事做派,倒是不像我的孫女,倒是像你的孫女。讓人怎么忍得住不愛她,疼她?她小時候,我那個不爭氣的二媳婦,暗暗磋磨她們姐弟,如果不是疏影機警,不是我身邊的盧嬤嬤發現,告訴我,只怕如今他們姐弟已經命喪黃泉了。”
“我跟我那個孽障老二說了這個事情,想讓他管管他房里。畢竟,這可是他的血脈。可是他那個糊涂種子,居然還振振有詞,說是這姐弟兩個的錯。天可憐見,那是這姐弟兩個才幾歲啊?能殺人還是能放火?我就不明白,他們怎么錯了?”
“看到這個情況,我沒有法子,只能勉強掙扎著,把這姐弟兩個接到我身邊親自教養。為了不讓其余兩房說嘴,我把家里的女孩子都帶在身邊教導。光是教養孩子也就罷了。老大外放,他身邊沒有照顧的人,我讓老大媳婦也跟著一起過去服侍,男孩子跟著他們父母去了任上,由得他們父母親自照顧。女孩子留在京城我帶著。”
“這內里的家務就沒有人管了。本來,交給老二媳婦也可以。可是,你看她這個心術不正的,我能放心把這一大家子都交給她?沒有法子,我這老天拔地的,還要掙扎的一邊教導孫女,一邊管理內務。好在,疏影這丫頭,沒有幾年就長大了,她開始給我搭把手。慢慢的,這幾年,已經大部分都是她在管著了。我冷眼看著,管的竟然還不出大錯。”
“我心里憐惜她,想著,這樣的好孩子,模樣也好,性子也好,行事周到,有才干,竟然不輸于一個男子。可是,怎么就是一個女孩子呢?這女孩子再好,將來嫁人也是如同投胎一樣不知道能不能落到好人家。我心里就悄悄發愁。”
“果然,她那個繼母,真是心地不好。她在外行走,給疏影相看,你看看她看中的都是什么人?什么續弦的,紈绔子弟,要不就是她娘家那些不上臺面的。真是沒有把我給氣死。沒有法子,我一個孀居的寡婦,也不好出去應酬,只能托付老嫂子給我幫忙。”
“大侄子和大侄子媳婦都給疏影操心,給她介紹了這個何家。開始,我心里還有些猶豫,覺得畢竟是商戶人家,有些臉面上不好看。不過,何家雖然前一段時間落下去一些,這一段更加興旺了。生意越來越大,將來她嫁過去,銀錢上是不受委屈的。再說,我想著,她打小沒有親娘,怕將來親家母嫌棄,這何家的孩子,父親嫡母身亡,雖然有生母,畢竟只是一個姨娘。疏影如果能嫁過去,不用過婆婆這個關口,倒是個好事。”
“所以,我就讓疏影去相看這幾次。頭一次,公主府赴宴回來,疏影跟我說,何家的姐妹竟然個個都不俗,一點商戶人家的影子都見不著。反而像是詩書傳家的人家,姑娘們個個琴棋書畫都是會的。這已經讓我十分滿意了。后來,去燈會相看,我也是滿心歡喜。誰知道,這孩子命里遭劫,怎么又遇到了拐子。”
說到這里,盧老夫人一陣后怕,不由得眼淚再次落下。
顧老夫人忙拍著妯娌的手,勸慰著說:“弟妹不要傷心了。這孩子不是沒事嗎?再說了,也是文詢大意了,帶著的護衛少了,他這么大的人了,帶著妹妹們出去,竟然還能出這個岔子,回來可是讓我一頓好罵。他忙忙的去了五城兵馬司,拿著我們國公爺的帖子去五城兵馬司,專門請人辦這個事情。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尹一起忙乎。把不但把逮到的那四個人都收監審問,還找出來十來個同伙,有在京城的,有在外地的,他們有的人負責拐人,有的負責管教,有的負責運送,有的負責在外地賣人。還分工明確。正好趁著燈市,他們手里還抓著七八個小姑娘,還有三四個小童子,都還沒有出手,就被官府上門抓了一個正著。把那些人都解救了下來。”
“這也算是大功一件,記下了功德。”
這個話說得盧老夫人眼淚都止住了:“是嗎?那些天殺的,這么會害人?還抓了那么多姑娘童子?天啊,這些人家不知道多么傷心呢?”
顧老夫人知道的比較全面,她說:“你是不知道,那些被抓的姑娘和童子,都是相貌好的,衣服鮮亮的,都是家庭不錯的孩子們。拐子可是精明的很,普通小門小戶的孩子,長得歪瓜裂棗的,他們根本看不上,他們都是挑家庭條件好的,穿戴好一些的,長得好的,這樣才能賣大價錢。可是你想想,這樣的人家,不缺銀子,可不是把孩子看的比較金貴?丟了孩子,還不跟撕裂了心一樣?聽說好幾家正哭鬧著找孩子,甚至有幾個孩子的娘都準備上吊了,突然孩子完好無損的送來,他們多少高興啊。這不是大功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