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死寂

“呃......”

后邊的話，被梧悅這句話噎回去了。

‘劍’又沉默了，似是被梧悅戳到了傷心處，劍身上散發著難言的孤寂和傷感。

還有一種難以用語言描繪的歷經日月變遷，歲月長河自遠古流淌至今，又流向遙遠的、未知的未來的滄桑感。

‘劍’沉默傷心之時，梧悅突然一陣恍惚，識海暮然閃現一幅幅古老的，似是自來時間長河盡頭的畫卷。

梧悅看不清，可她卻有種身臨其境之感。

這感應很模糊，好似，眼前的畫卷不是來自已知的遠古、太古時期，而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紀元。

相比于梧悅感應模糊，蒼離這里卻發生了讓他無法理解，也難以解釋的驚變。

身周的環境變了。

不知何時，他竟身處于一片荒古之地。

他看到的生靈，與他所知的現今的生靈大不相同。

好似是一睜眼，他到了一處從未來過，不屬于原本宇宙天地的異世。

為何會出現這樣的錯覺？

蒼離也說不明白。

他看到這里的凡人與他所熟知的凡人完全不同。

這里的凡人身高普遍超過一丈，且個個壯強無匹。

哪怕是孩童都如他所熟知的成年男子般高大壯碩。

他們的衣著更為古怪，男子只是胯間用幾片串連的寬大樹葉遮羞。

女子身著無袖獸皮夾，露著大腿的超短豹皮裙。

孩子們無論男女，全都光著身板。

還有他們的吃食，不經任何加工直接生食。

他看不到修者的存在。

在他的眼前，這里的凡人和野獸撕殺，凡人要么生活在山洞，要么生活在一個個小小的部落。

不知過了多久。

天地間，出現了一只只血脈強大的妖獸，這些妖獸可以夜吞月華，晨食紫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妖族越來越強大，建立妖庭，統御萬靈。

在這時，還不知修行是何的凡人，在這些妖族眼中，只是供他們打牙祭血食和奴仆。

又不知過了多少歲月，蒼離看到了一個男孩，一個因天地靈基應運而生的男子出現在凡人世界。

他的出現，改變了凡人世世代代被妖族奴役的現狀。

凡人里有些人突然似開了竅，又似得了天神賜福擁了有可以和妖族抗衡的偉力，他們能修行了。

再后來，這個世界變了，萬族林立，人族已是其他古老種族再也不敢輕視的存在。

此時，那個帶給凡人大變化的男子已被萬族尊稱為神...這個世界唯一的神。

再后來，男子有了心愛的女子，有了相交莫逆的好友。

原本，男孩可以和他的愛人，好友隱退去過他們想要平淡生活了。

可，事不隨人愿。

混元無量大劫衡掃宇宙乾坤。

黑暗淹沒了一座又一座世界，最終，男子愛人所在的天地也被黑暗淹沒，摧毀。

大劫來臨，男子手持一柄透體透明散發著銀色光暈的長劍，身處于毀天滅地，橫掃宇宙乾坤的混元無量大劫中，看著一座又一座天地在他眼前變成粉末墜落歸虛之地。

眼睜睜的看著心愛女子所在的天地被黑暗淹沒，摧毀...

他瘋了似的一次次沖進女子所在的天地，一次次被混元元量大劫拋出。

手中長劍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虛空裂縫，試圖將混元無量大劫斬碎，擊退，亦或是化解它們對心愛女子所在天地的毀滅之力。

然而......

無盡虛空，茫茫宇宙內，再無一座天地，再無一顆星辰，再無一個生靈。

茫茫宇宙，寂靜、黑暗的天地中，唯男子一人持劍而立。

沒了，什么都沒了。

天地，生靈，愛人，好友，所有男子在乎的，熟悉的一切盡數在混元無量大劫中消失一盡。

男子身上散發的死寂，讓蒼離心疼到碎裂，不知不覺流下的兩行血淚。

蒼茫宇宙、死寂到毫無生氣的男子，男子手中長劍在蒼離眼中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他五感消失重新入定。

梧悅恍然一瞬，自迷茫回神，看著長劍不知為何突然情緒失控，落下兩行清淚。

心被撕裂的巨痛，讓她忍不住抬起左手捂住心口。

右手輕顫著伸向‘劍’。

這是梧悅第一次，也是她遇到‘劍’以來唯一一次主動向‘劍’伸手。

輕柔的，格外輕柔的撫過它的劍身，隨后落在劍柄上停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梧悅徹底醒了過來，看到自己觸碰到‘劍’的劍柄似被蜜蜂蟄了似的快速收回手。

心不疼了，抬手將淚抹去，好似將將突然失情緒失控的不是她似的。

“既然去不得，你就留在這里等我好了。”

梧悅一句話，將正陷入溫柔輕撫中不能自拔的‘賤’劍驚醒。

“怎么就不摸了？”

‘劍’很失落，也很不舍，主動湊到梧悅手邊耍賴：

“你摸吧，繼續摸，不要停，很舒服，吾喜歡。”

“喜歡個屁。”

梧悅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劍’扇飛，，一臉嫌棄：“找你主人去。”

恍惚中所見的一切，隨著她的清醒徹底被遺忘。

就好似，先前那一瞬間的恍惚，從未發生過一樣。

可是梧悅的心破了個洞，她自己都未感應到的黑洞。

眼瞅著是不能如意了。

‘劍’終于肯面對正事，艱難開口：“那個地方封禁吾之劍意，若是進入那里，吾保護不了你。”

真心上講，梧悅是不想將這貨留在外邊的。

蒼離還未成功，如今正是他收服這把賤‘劍’的關鍵時刻，她如何能放心將這貨留在外面。

心頭微動，梧悅問道：“若是進了那里，會不會傷到你？”

“不會。”

‘劍’劍尖擺了擺憋屈道：“吾進出那里沒有問題，獨不獨不能在那里發揮吾先天神器的威力，不比一把破銅爛鐵打造的劍有用。”

顯然這才是讓它最無法忍受，也不愿承認和面對的事情。

得知原由，梧悅放心了。

“噗嗤”一笑：“那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吧。

不用你保護我，能陪我說說話就足夠了。

這里只有你最合適，換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