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自然也是沒有意見,她笑著說道,“祖母說的極是,我也做不來大家閨秀,就這樣極好。”
踏上島嶼,蔣序文已經迎了過來,“老太太,表姐,燕妹妹。”
薛翎扶著薛老太太棄船登島。
蔣序文到了有一會兒了,他說道,“這里有一個許愿池,人流主要集中在這邊,南面僻靜一些,我已經找好了一個亭子,茶點都已經備好,可以先去歇一會。”
薛老太太對于蔣家人十分客氣,“有勞蔣公子了。”
沿著石子小路朝著蔣序文所言的亭子走去。
沿途都是歡快的笑語聲。
三月天氣很晴朗,島嶼上偏于清涼,桃花朵朵,來來去去的男男女女臉上洋溢著的也是叫人看一眼就心生愉悅的笑容。
前方有一個涼亭,似乎排著極長的隊伍,薛燕情不自禁的看了過去,“序文哥哥,那邊是什么?”
蔣序文說道,“似乎是個測字算命的。”
薛翎對于這些并不在意,不過南地多以卜筮為主,鮮少有測字算卦的。
她心念一動,回頭看了一眼,絲竹正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瞧,“絲竹,你去看看,那邊是做什么的?”
絲竹巴不得,喜滋滋的去看了一回,然后滿面春風的跑了過來,“姑娘,表公子說的極對,有人在那邊替人測,”
說了一個測字,然后生生的把到了唇邊的姻緣兩個字給咽了下去,“測命理呢。”
薛翎噗嗤笑出聲來,她自然是猜到是測姻緣,桃花樹下,測試姻緣,定下終身,便是前世之緣。
榕城的民風本就是偏于淳樸。
她看著絲竹一臉躍躍欲試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怎么?想去試試看?”
對于兩個丫頭,她一向極為寬容。
絲竹用力的點頭,“姑娘,我求過你好多次,你也不肯替我算卦,我知道薛家的卜筮之術從不測身邊人,可是我也想測一測。”
江陵之地,幾乎人人都癡迷卜筮之術,薛翎十分的理解。
薛翎笑著說道,“你若是想去,就去看看。”
絲竹去了一回,沒多久,又跑了回來,聳拉著臉,“姑娘,人太多了,擠不進去,我不測了。”
薛翎幾人已經坐在亭子里。
這里果然清幽許多,賞花的人不多,卻也十分的安靜。
薛翎正在喝茶,聽到絲竹回來,便抬起頭看了一眼。
相處了兩世,她一眼就能看清楚兩個丫頭的想法,只是隨意的撇了一眼,就知道癥結所在。
絲雨打趣道,“擠嗎,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我撇了一眼,感覺排著隊伍,井然有序。”
絲竹支支吾吾的說道,“就是啊,隊伍那么長,不知何時才輪得到我。”
薛翎聽她胡扯,然后忽然問了這一句,“很貴嗎?”
絲竹撇撇嘴,“要五兩銀子,我還不如留著銀子去買點胭脂水粉呢。”
薛翎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差一點的噴出來,“五兩銀子?出診都沒這么貴,你沒聽錯?”
這一句話也就是問問而已,絲竹雖然是個淘氣的性子,辦事卻十分的穩妥。
既然說了五兩,那必然是五兩。
薛老太太也在一旁說道,“什么測字,有這么貴,別不是哪里來的江湖騙子來榕城招搖撞騙吧。”
薛老太太出自榕城,對榕城終究有些感情。
絲竹撇撇嘴,“就是這么貴,不過,我剛才聽到好幾個往來的人說起效果不錯,那個測字的先生說,可以測前世來世,少一兩銀子都不準。再說了,如今北地旱了兩個月,那位老先生說,所得的資金都會捐給北地,這都是打聽來的,真真假假我也不清楚。”
薛老太太頗有些義憤填膺,“看來被騙的不在少數,我倒要看看,是誰這么大的本事,在榕城之地,也敢這樣騙人,還打著天災的旗幟。”
薛翎跟著起身,“祖母,您且坐著,我等會去看看吧。”
薛老太太方才坐下,“既如此,阿翎,你去吧,仔細一些就是了。”
薛翎答應了一聲,“是祖母。”
薛翎若有所思的問絲竹,“你方才已經看清楚了,是個老頭子?”
絲竹搖了搖頭,“我沒看見,只是想著這樣的地方,測字的想來都是老先生吧,我剛剛只聽到五兩銀子,就沒再往里邊走。”
絲雨聽到五兩銀子,也說道,“再準也不值這個錢。哪有測個字要五兩的。”
絲竹顯然跟絲雨玩鬧慣了的,撇撇嘴,說道,“姑娘說了,那曾先生一字千金呢。”
薛燕在一旁說道,“一個擺攤的,想來也不能和曾先生相比。”
薛翎對著絲雨說道,“給我些碎銀子,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都是一些年輕的姑娘,排了極長的隊伍。
薛翎一眼看去,
幾個身形擋住了視線,
她只得往前面走了幾步。
一種極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又靠近了幾步。
露出半個身形。
果然是曾憶。
她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呆住了。
上一次見到曾憶,是在穩婆所住的巷子里。
一別幾個月。
本來說好了,她替他醫治頑疾,這幾個月并無半分音訊。
再一次見面,竟然是在榕城。
薛翎早已經不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不會相信什么緣分。
所有的重逢,都帶著刻意。
曾憶此來,是為了什么?
她并不知曉。
不過,曾憶這樣刻意的接觸,在她心里再一次再一次敲起了警鐘。
她滿頭都是問號。
絲竹也張大了嘴巴,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睛,“姑娘,我沒有看錯吧,”她小聲的低估道,“原來在這里招搖撞騙的老頭子,就是一字千金的曾先生。”
絲竹又說道,“若是如此,應該也算不是騙錢,曾先生的真材實料,這算是大材小用了。”
她拉了拉薛翎的衣袖,“姑娘,才五兩銀子,我還是想測一測,可以嗎。”
就這么一會子的功夫。
幾人已經落入曾憶的眼中,他抬起頭來。
豆蔻少女就這樣落入他的眼簾。
時隔幾個月,再一次遇見,的確是他刻意為之。
這樣乍然重逢,他溫和的眸子里帶了些許的笑意。
曾憶抬起頭來,“薛三姑娘,沒想到在這里能遇到你。三姑娘也是來測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