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巫

第一百七十六章 試探

江陵王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不過那一日,薛翎能彈奏璇璣琴,絕非泛泛之輩,他早就看出來了,“薛三姑娘,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不過兩位家主同時自薦,該如何抉擇,此事還需要曾先生做出決議。”

曾憶看過來,正好薛翎抬起頭看了過去。

薛翎這一句話說完,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曾憶的神色露出一點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蔣明旭不明所以,有些擔憂,說道,“阿翎,不可胡鬧,你就留在薛家好好的學習巫術,學習如何打理薛家,這樣的大事,等你長大一些再參與。”

邱老太爺也是頗為認可,便站起來說道,“阿翎,你舅舅說的在理,你還小,以后歷練的機會多的是,如今薛家可指派一個人前去就是了,”

說著對薛寄宏和薛寄蔓說道,“你二人身為巫醫,也該表個態。”

薛寄宏本來很是反對薛翎前往,一聽說要自己頂上,頓時不再吱聲。

薛寄蔓自然也沒有多言。

薛翎垂首一笑,“多謝舅舅和舅祖父,我已經想好了,爹爹自幼教導,國之大義,首當其沖,我若是如往常一樣,養在深閨,自然是躲在父兄身后,如今既然擔下薛家大任,便不能以年幼為托辭,愿效仿諸位長輩,為北地出力。除此之外,薛家亦愿以萬金相助北地共度難關。”

曾憶贊許的看著薛翎,開口道,“素聞江陵巫族最是顧全大義,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薛家兩家不愧是江陵之地的巫族大家,不過當今圣上的意思,前往的巫醫需要精于祈雨之術。據我所知,這是蔣家的薄弱之項。”

江陵王點頭說道,“蔣家的確是不擅于此術。”

吳家家主忽然開口,“若是論起求雨巫術,這四大家族自然還是以薛家為尊。只可惜,寄遠已經不在了,若是寄遠在的話,他定是要主動請纓的,而如今薛家姑娘年歲過小,勉強前去,也是難當大任,實在是不宜強求。”

吳家家主這話說的,頗有些為薛翎說話的意味。

薛翎說道,“多謝吳伯伯,女承父志,該當如此,王爺,我雖年紀小,但是家父在世之時,也曾教過我祈雨巫術,如今北方有難,我愿意盡一份綿薄之力。”

薛寄蔓終于回轉過來,靈機一動,薛翎若是此時去了北地,自然是沒空管薛家之事,等她回來的時候,應該又是一番情形了,若現在是

既然薛翎主動請纓,薛寄蔓便附和道,“阿翎雖然年紀小,卻也愿意擔起責任,這是我們薛家之福,王爺準許吧。”

江陵王自然不會直接做主。

他看向了曾憶,“曾先生覺得如何,聽聞曾先生的故土也在北地,又是巫醫氏族,此事還是曾先生決定。”

曾憶點了點頭,“既然薛家家主主動請纓。便辛苦薛家家主走這一趟了。至于地家,”

蔣明旭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既然薛翎已經請纓,他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我陪著阿翎走這一趟吧。”

薛翎說道,“舅舅,我剛剛擔任家主,如今就要前去北地,還望舅舅留下,替我看顧阿娘和妹妹。”

蔣修文說道,“父親,家中還有要事,您留下吧,我陪著表妹走這一趟。”

江陵王說道,“既然如此,就這樣決定了。”

薛翎起身。

走到蔣修文面前,“多謝舅舅和表兄。”

蔣修文搖頭說道,“表妹不必如此客氣,這也是我身為南系巫族子弟的職責,并不是為了你。”

前一世蔣家也是唯一一個去的,正如蔣修文所言,他原本就是準備前去的。

薛翎轉身出府。

身后傳來議論的聲音,“沒想到,這丫頭小小年歲,還有幾分狂妄。”

“誰說不是,這去北地又不是一個好事,辦不成的話,丟了面子是小,被皇上問責是大,你看看,還是邱家,吳家兩位家主,年歲大,看的透徹。”

薛翎走到門口的時候。

看見曾憶站在門口,薛翎上前。

四目相對。

“我應約而來了。”薛翎先開口說道。

“恩,我知道有些為難你,”

薛翎搖了搖頭,“這是我欠下的人情,不管有多難,只要你開了口,我都會前往,更何況,北地有難,我南地巫族也不應該袖手旁觀,若我只是一個閨閣少女,另當別論,既然已經接下了家主之位,自然不會推辭。”

她俯身下拜。

“我先回府了,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晚上城門口見。”

她轉身離去。

曾憶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這樣的一幕落在了他身后蔣修文的眼底。

蔣修文和曾憶差不多年歲,但是已經娶妻生女,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一幕背后隱藏著的心思。

他暗悔,自己怎么沒有早一點察覺到。

只是這么一想,便覺得并不十分相配,別的不說,只單獨說薛翎的身份,絕沒有外嫁的道理。

而曾憶那個學識,那個志向,也絕沒有入贅的道理。

他不知道曾憶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泥足深陷,很顯然,自家這位一心撲在家族上的表妹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看來應該是曾憶單戀了。

蔣修文決定還是試探一下,他笑著說道,“據我所知時月兄和表妹不過相逢過數次,何時跟表妹這般熟絡了,你我故交一場,我似乎并不知曉。”

“見過幾次。”曾憶臉上呈現著一種罕見的輕松,眼底蘊含著極淡的笑意,并沒有刻意的隱藏。

蔣修文仔細的打量著他,明白了曾憶的意思,“你我相識近十年了,你自幼沉著冷靜,我們的各位同窗沒一個敢和你親近的,我很少看到你像現在這樣露出來不同以往的神色。”

他試探著問道,“是因為表妹同意去北地?”

曾憶沒有說話,算是沒有否認。

“時月兄,不會看向我家表妹了吧.”

蔣修文半試探半戲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