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散打拳擊訓練館出來后,林芷薇在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個便當將就,支付時掏出那張閃閃發光的黑金卡,內心卻覺得生無可戀。
明明攜帶巨款,卻依舊像是一種沒錢的感覺,渾身不自在。
她無比悲痛得坐在便利店,透過落地窗望著遠處的高樓和夜景,S市的繁華盡收眼底,可她卻覺得自己就像浮萍,依舊找不到自己的方向,這個城市于她而言,仍舊陌生。
和父母閑扯了幾句,微信里倒是彈出了許久不見的老友:
吉利不吃雞:瘋子,回S市了了么,今晚有賽
林止:消息靈通,哪兒?
吉利不吃雞:城西佘山公路,要借車的話這里有。
林止:不必了,自帶。
林芷薇立馬來了興趣,收起手機,麻利得扒了幾口飯,迅速打了車出發。
二十分鐘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略顯廢舊的舊車修理廠,門口堆的垃圾和外賣盒小山般高,里面卻通火通明,一陣機械摩擦聲響徹耳畔。
林芷薇推開生銹的大鐵門,熟門熟路得走了進去,嘈雜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老舊的唱片機卻顯得略微不給力,支支吾吾,斷斷續續。
煙霧彌漫,一個大胡子中年男子嘴里叼著煙,赤著上身,正在忙碌著,手臂上的雙龍紋身觸目驚心,頭也不抬得打發著,“今天忙著,沒空接單了,請回吧”
見來人不聲不響停在原地,正要破口大罵,看清來人模樣后卻嚇掉了嘴里的煙,差點燙到自己,“我去,你是......林子?”
眼前的女孩只是簡單扎了個馬尾,露出白皙的小臉,卻美得張揚肆意,一雙眸子清透明亮,如同明媚的日頭般耀眼,一身全黑的運動服襯得身材纖瘦。
雖已不是初見的樣貌,但是那眸子一看就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
頓時熱情得上前去和林芷薇頂了頂肩,大力得拍著她,“臭丫頭,都多久不來了,之前南語給我看了你的近照真是嚇我一跳,領主的特效藥還真是厲害得很,真是一變一個樣兒”
林芷薇輕笑,“胡哥,脾氣還是這么暴躁,但是依舊耳聰目明啊”
“不是暴躁,是真忙,最近入夏賽得多,你看,就那兒,堆著好幾輛,摔得個稀巴爛”胡哥指著遠處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名貴機車們。
林芷薇走過去圍觀了下,果然是傷忙慘重,“胡哥,今天我有賽,我嫂子留給我的小寶貝還跑得動么”
“那必須,莫老大的東西我哪里敢怠慢,小黑在里邊,怎么,一回來就賽?”胡哥繼續點起一支煙。
林芷薇皺了皺眉,眼疾手快得扔了他嘴里的煙,“少抽點,不知道自己前幾年動刀,差點死了”
胡哥拿她沒辦法,“死丫頭,也就你膽子大,去后頭自己看看”
“知道”林芷薇繞過一堆破銅爛鐵,打開內室的燈,一排排嶄新的機車有次序得排列著,剛上過漆的新鮮油漆味兒還刺鼻著。
最末的那輛被灰布蓋著,落了不少灰,她揭開布,被一陣灰塵嗆得咳嗽,灰布揭開的那一瞬間還是止不住得嘴角揚起。
小寶貝依舊這么帥氣,亮黑的車身上醒目得涂鴉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林字,那還是她小的時候不懂事,自己瞎噴上去的,車身看上去雖不新,卻顯得飛揚肆意,如同林芷薇本人一般不羈。
“真是什么人開什么車,這小寶貝就像你似的不聽話,上次大壞后,修了我一年,脾氣可大”胡哥無奈得聳了聳肩。
“哈哈,辛苦胡哥”林芷薇一邊空轉著油門,聽著蒼勁有力的引擎聲滿意得點點頭,“不愧是胡哥的手藝”,一邊蹲下來仔細檢查著,贊不絕口,“也就你知道我的小習慣,過彎角度過大,總愛磨手肘,前輪的摩擦受力太過,容易翻車,現下這么加固倒是完全不用擔心”
“你這瘋子,這都是職業車手的愛好,偏偏就你瞎胡鬧,趕緊后屋易容去吧”胡哥推了她一把,繼續回去工作。
林芷薇趕緊拿出背包里準備的易容物品,對著鏡子開始裝扮起來。
她并沒有對凌子恒說實話,其實在過去的幾年里,她經常跟著嫂子回S市,且每次都是用的男裝易容,極限運動一直是她的愛好,便是如同一種發泄的渠道。
在公路飛馳的她,好像觸發了另一個自我。
“莫老大最近可好?”胡哥遠遠的聲音飄來。
“好著呢,滿世界亂轉,我哥可管不住她”
“不愧是莫老大,結婚了還是這么逍遙自在,你這次待多久?”
林芷薇思襯了片刻,“這次怎么也得多待些日子,正好M國的課業也都結束了”
“可別玩兒太瘋了,我可禁不住你再來幾次大摔”
“遵命遵命”林芷薇不耐煩得應著,眸子里卻盡是笑意。
曾經和嫂子一起賽車的畫面還都歷歷在目,后來嫂子玩兒膩了,都留給她,正好讓她有機會認識一幫子朋友,里面不乏有些S市的顯貴,只是都隱了身份。
這個圈子大家雖然玩得瘋,卻是互不打擾,且都遵循著行內的守則,賽道見真章,絕對不會秋后算賬,林芷薇便更加安心。
比賽的賽道公路隨時會調整,由發起人提前通知地點,大家默認的開始時間是晚上8點,7點開始清場,都是偏僻路段,所以眾人可以任意發揮。
現下7點半,正是下班高峰,林芷薇盤算了下時間,二十分鐘足夠趕到。
胡哥瞥了眼換上男裝打扮的林芷薇,“也不知道打扮帥點,這小模樣不就少了起哄的小姑娘,多沒勁”
“害,小爺靠的是技術好么”林芷薇沖他眨了眨眼,跨上機車,帶上頭盔,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轉動油門,絕塵而去。
“死丫頭,信心倒是挺足”胡哥無奈得搖搖頭,心里卻似蜜一般甜,好久不見這丫頭,既然這次能多待,一定會再來店里,也就她敢沖自己大聲,掐自己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