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少棠做了噩夢。
夢里,她看見有兩個骨萬枯,在沖著她陰森的笑。
突然其中一個拿出弩箭射向她。
有人撲過來擋在她前面,她抱著替她擋箭的人,哭著叫“江縉,江縉”,可是,當那人在她懷里抬起頭時,她卻發現這人不是江縉,而是終九疇。
她有些疑惑,一時不知所措。
此時,另一個骨萬枯拿著劍向終九疇刺過來。
“不要。”她在夢中大聲驚叫。
睜開眼,發現卻是虛夢一場。
醒來已經快到五更天,她迅速起床穿衣,洗漱干凈拎了一柄劍進了梨園。
終九疇喝多了酒,睡得也不好,早早起來,已經在梨園里練了一通。酒勁隨著汗水發散了出去,正是神清氣爽之時。
看見少棠拎劍過來,他興起要試試她武功的意思,二話不說,把剛收好的刀又抽了出來,大喝一聲,砍了過去。
冉少棠早就看到林子里終九疇的身影,正防備著他。
見他朝自己揮刀出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持劍迎了上去。
兩人住在藥王殿時,終九疇最愛一大早把冉少棠拎起來去練劍。
那時候冉少棠還不是他的對手。常常被他壓制的無能為力、上躥下跳。
現在雖然她仍不是他的對手,卻也能險中求生存,偶爾也在一招半式上討個便宜。
兩人一番打斗,林中本還能在枝頭堅持掛幾天的黃葉,再也無力支撐,紛紛揚揚落下來,在劍氣的裹挾下漫天飛舞,金黃如蝶,煞是好看。
待二人心滿意足收了各自兵器,早就趴在樹后面觀戰的終九趴┗`O′┛嗷蹦出來,圍著二人東蹭一下,西頂一下。
冉少棠對于它昨日奪食之舉仍心懷不滿,故意在它來蹭自己時躲開腿,不給他蹭。
終九趴試了幾次皆失敗,瞪著無辜的圓眼睛轉了轉心思,突然向空中一躍,跳起來把措不及防的冉少棠撲倒在地。
兩只大爪子按在冉少棠肩上,低頭用大腦袋蹭冉少棠的臉。就是不松開。
冉少棠被它蹭的癢癢,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天高云淡,秋風習習。
終九疇站在一旁,看著一人一虎嬉戲,覺得此時此刻,甚好。
鬧夠了,冉少棠從地上翻身而立,一邊撲打身上的塵土,一邊幫終九趴摘沾在腦袋上的雜草和枯葉。終九趴沒有那個耐性,干脆自己動手,渾身的毛皮抖起來,抖落了一身的落葉。
冉少棠退開的晚了,又被它抖了一身。
終九疇的視線劃過她的頭頂,整個人靠過去,一股炙熱的呼吸籠罩下來,冉少棠想要躲避,終九疇說了聲:“別動。”
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抬起掠過她的頭頂。
那一瞬間,她有種想推開他的沖動。
然而,她忍住了。
終九疇捏著一片落葉給她看。
冉少棠接過來扔在地上。
終九疇眸光微閃,問道:“毒仙門的事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冉少棠愣了一下,覺得“差不多”這三字,就像跑掉的仇無病,還有很多事需要她來善后。
一時眉頭微皺,淡淡說道:“找到該找的人,問該問的真相,殺該殺的人,然后,做生意,賺錢。”
終九疇黑沉的瞳仁里,倒映著冉少棠臉上的堅定。
她的話,只有她自己明白。
解決了毒仙門,她要查冉家的案子了。
她要趕在對方出手之前,把一切災禍擋下來。
“也好,我也無其他事,正好留下來看你如何賺大錢。”
冉少棠抿唇笑了笑。空氣中飄來飯菜香,地上趴著的終九趴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饑餓聲。
兩人一虎從梨園出來,各自回屋梳洗,準備去吃早膳。
終九趴左看看,右看看,在冉少棠與終九疇之間抉擇了半天,最后干脆趴在原地,誰也不跟著了。
冉少棠剛邁進院子,突然身后躥出一道黑影來。
“誰?”
她未回頭,手中長劍已經架到對方脖子上。
“別,是我,吳言。”
冉少棠這才回過身,看了一眼瘦的跟猴子一樣的吳言正滿眼期待的望著自己。
頭發上還掛著露珠,顯然在這兒已經等她很久了。
“下次記得別從后面嚇唬人,容易傷著你。”
吳言聽話的點點頭,囁嚅道:“我、我不想回吳家,我想跟著你。”
前一句冉少棠覺得還可以聽,后一句就差強人意了。
“什么叫跟著我?你這是何意?”
吳言面對冉少棠的疑惑,挺了挺脊背,硬著頭皮說道:“密室里是不是我救了你和你的屬下?”
冉少棠想起那天自己為了救三七,也跟著掉到了另一條密道里。
當時就有幾十只暗箭飛了過來,她僥幸躲開,可是沒走兩步又有移動的石墻要把她從中間夾扁,逃無可逃之時,是躲在暗處的吳言出手救了她。
思及此處,冉少棠盯著吳言問了一句:“是誰把你從毒仙門救出來的?”
吳言聞言吭哧幾聲,沒有說話,反而低下了頭。
好半天他才開口:“我如果說出一個有關骨萬枯的秘密,你會不會收留我?”
冉少棠鄭重起來,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吳言。
“你說來聽聽。”
吳言眸色泛光,閃了閃,說道:“你抓來的不是骨萬枯。”
冉少棠:“我知道。”
“你知道?”吳言驚訝過后,又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若有所思說道:“你這么聰明應該知道他不是骨萬枯。但,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誰?”
冉少棠笑了一聲:“他是骨萬枯的兄弟。”
“你?你怎么知道的?”他條件反射說出口,看到冉少棠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他才恍知自己上當。
冉少棠昨日驗出骨萬枯沒有易容便知他可能是骨萬枯的兄弟。
現在聽到吳言這樣說,更加印證了她的懷疑。
她目光如炬盯著吳言:“告訴我他叫什么?你是如何知道他不是骨萬枯的?”
吳言癟癟嘴,目光堅定的說道:“我想留在你身邊。哪怕打雜也好。”
冉少棠挑眉:“你這是在和我談條件?也好,你說說你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