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來人差異的盯著他瞧了一眼后,這才說道:
“也沒什么?就是想看看,聞名上京的沈瑛沈公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如今見著了當真是不簡單的,臉皮、厚的不簡單,明明是脅迫而來,竟然說是被請過來的。
“那您現在看到了,兩胳膊兩腿的跟常人無異,是否該送我回去了?”
沈瑛一本正經的坐在椅子上,嘴里又說著一本正經的話,可搭在膝蓋的手里依舊端正的握著那白饅頭,雖瞧著有些滑稽,可放在來人眼中,卻又生出幾分可愛,他活到現在,還是頭一回瞧見說話如此有趣的人兒。
“自然是要回去的,不過有件事情,還需沈公子幫忙?”
聲音輕柔、語速不疾不徐的,又帶了些低啞,雖沒法跟明聿那廝相比,卻比他多了份耐心、內里含了心緒的波動,讓聽得人如沐春風。
“凡事好商量,好商量,呵呵。”
沈瑛覺得自己定是被眼前的美色所惑,不然怎么聽自己這話,都像是討好似得。
“那、在此,先行謝過公子了……”
說著竟還拱手行禮,瞧瞧人家這禮數,這才像是求人辦事的樣子嗎、比明聿可強上太多了。這邊沈瑛也連忙的伸手要回禮,左手的大白饅頭忽而闖入視線,隨即有些尷尬的笑著收了回去,不自覺的藏于身后。
“沈公子明日要娶之人,乃是我好友欣賞多年之人、”
說完可能覺得有所不妥,停頓幾秒后的又稍加解釋;
“沈公子不要誤會,此事那姑娘完全不知情,我這位好友也是個死心眼的,雖傾慕許久,卻礙于自己身份,深覺自己配不上她,遂默默守護于她,得知她要成親,本想著要好生叮囑你一二,卻又怕觸景生情,猶豫再三只得拜托我前來,成親后,希望沈公子能對她一心一意,絕不設通房丫頭與妾室,也不要終日流連那勾欄瓦舍,一生一世都鐘于她一人。”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呀!沈瑛慢慢消化著著話里的意思,這些自己要答應了,那做這個‘男人’還有什么樂趣?
“沈公子莫不是,還有疑問?”
此話說完,只瞧沈瑛一雙大眼圓溜溜的盯著自己,瞪了半響卻得不到回音兒,而后又開口詢問,只瞧沈瑛歪頭想了想,隨后反問出一個問題:
“不知公子這位好友、可否婚配,是否有通房和妾室,又是否在心情欠佳的時候,去喝過花酒?”
“這個嘛!”
聲音有些踟躕、雖沒得到回音兒,但他遲疑中,沈瑛便已得出答案。
“既然他已經成了親,那就應該對自己夫人從一而終,不應再傾慕于他人,更不應該出面干涉他人的親事,更別提要求他人的言行了。”
沈瑛每說一分,對面之人臉上隨和的笑容變少一分,說道最后竟然還帶了一絲驚訝,沈瑛心中想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得,如何在來要求旁人,得不到回音兒,沈瑛復又問道:
“一看公子的心性,就如同身上這白袍一般純直,定然能明白我的意思,不過我也不妨跟公子表個態,我既然能有幸求娶到霍姑娘,那勢必要真心對她好,既是要真心對她,自然不會辦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擾她心神,身為夫君這是我的責任,自然不用旁人來勸告。”
一番話不卑不吭的、聲調抑揚頓挫,既不強硬又不顯的卑微,猶如良家公子般正直,只是這份正直、在說話的時候又漏出了些許的圓滑,來人心中不免贊許兩聲,倘若是真正的高門子弟,聽到自己這些‘勸誡’后,定已勃然大怒,他卻還能圓滑的說完這許多的,果然是霍家選中的夫婿,是個可造之材。
“既然公子明白,那今日我這位好友到是多此一舉了,不過還是希望你不要見怪,能理解他的一片癡心。”
‘癡心’哼、我看是妄想吧!沈瑛心下唾棄,面上兒卻依舊帶了笑回道:
“自然不會,想來是一場誤會,您也勸勸那位好友,緣分的事情,哪里是咱們這些俗人說的準的。”
話音兒剛落,抬眼就瞧對面那公子臉上露出了欣慰之情,難不成……愛慕霍嬿昕的就是眼前此人?
想到此,沈瑛禁不住仔細打量了幾眼,就在記住此人長相后,才想起與他終究是素不相識,還是少些交集的好。
“既然事情都說開了,沈某在府上叨擾多時,現在天色已晚,也該告辭了。”
既然要告辭就應身體力行,說完人早已經戰了起來,圓溜溜的大眼直直的望向門口,卻瞧不見腿上有何動作。
見此,來人臉上的笑容又濃了幾分。
“沈公子放心,我親自送你出門,只是還要委屈公子將眼睛蒙上。”
綁人這樣的齷齪事兒,自然不能讓當事人知道是何許人也,只要能出了這個門,沈瑛自然配合。
送走沈瑛后男子終是松了口氣,出了門沿著雕花長廊直接進了內宅,進了門遣散了掌燈的下人,借著濃濃的月色、又穿過廳堂,熟門熟路進了后院的書房。
“送走了?”
男子進了門仿佛沒聽見似得,直接走到窗前,拿起火折子輕輕吹了吹,立時便生起一簇火苗,點燃了桌子上的蠟燭,燭火跳了兩跳后便旺盛的燃了起來。
“你不是這樣急躁的人。”
那人背著光癱坐在椅子上,盯著徐徐跳動的燭火,愣了半響后這才幽幽的道:
“我、不甘心……”
不甘心、短短幾個字,說的又豈止是他一人。
倘若今日自己沒來這一遭…………想到此,剛剛送走的小公子,那雙清透明亮的眸子再次浮現在眼前,似乎是叫沈瑛吧!倒真是個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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