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弘景到底還是不太喜歡這樣子的氛圍,而他略帶些冰冷,難以親近的氣場,又讓其他人沒法玩開了。
黎嘉月給了顏卿一個眼神,她瞬間會意,便找了借口把顧弘景往外拖,給他們留下一個歡樂的環境繼續鬧騰。
“怎么出來了?你不是喜歡鬧洞房的嗎?”
顏卿在心里頭暗暗翻了個白眼,有你這么一尊冰雕在,哪里還能撒開了玩?
不過她也知道,顧弘景這是想陪著她進去,才強行逼迫他自己去融入那種并不喜歡的熱鬧氛圍,所以開口說話時就轉了個彎。
“嘉月姐姐如今覓得良婿,自然要把更多的時間留給他們夫婦二人去相處,
我們走了,里頭玩得差不多也就散了。見著她幸福快樂便好,我并沒有喜歡鬧洞房呀。”
“沒有嗎?小——潑——猴?”
想起前幾日黎子鴛給他透露的那些顏卿小時候的頑皮趣事,顧弘景就十分想笑。
原來他的卿卿,還有那樣活潑可愛的一面呀。
“顧——弘——景!”
學著他拖長音的語調,顏卿“惱羞成怒”地看著他,心中還在責怪著娘親嘴快,怎么什么都與他說……
“哈哈哈,多可愛呀,潑猴卿卿和閨秀卿卿,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想不到就別想了,哼。”
裝作生氣了的樣子,顏卿不再搭理他,快步往前走著,想錯開并肩而行的距離。
姑獲鳥見她好像真的不高興的模樣,立馬快步跟上她,說著好話求饒。
顏卿本想再走快些,可她原就沒有顧弘景人高馬大,腿倒騰得再快依舊比不上顧弘景小小兩步距離,發現這一點以后,她就泄了氣,不再刻意地快速走著。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略過顧弘景的道歉求饒話題,開口言道。
“先前聽顧老王爺和你父親說過,你也有個小名來著。叫——阿源?”
似乎是沒想到顏卿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顧弘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收了面上的神色,有些落寞地回答道。
“是,我娘親給我取的,意在希望我飲水思源。只是她過世后,家里兩個怕我回憶起什么傷心之事,便沒有再這么叫過了。”
家里兩個指的是顧王爺和老王爺。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
第一次見到顧弘景主動提起他與母親的事情,落寞又傷心的樣子,讓顏卿覺得她提起這個話題,似乎不太好。
“沒事,那事都過去這么久了。說實話,我連我娘親長什么樣子都快要記不清楚了,
有時候,我還挺希望他們能留下一些我娘親存在過的痕跡,而不是讓我天天對著祠堂里的畫像回憶母愛。”
顧弘景他……也有脆弱的一面啊。
顧王爺和老王爺自然是為了他好,不希望他記住太多,免得引起低落情緒,
可對于顧弘景來說,那是他娘親送他的名字,卻不能相伴一生,大約也是有些遺憾的吧?
顏卿在心中想著,正想再開口說些什么安慰他,卻未料到前頭迎面而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景世子。”
由侍衛推著輪椅,在顧弘景與顏卿二人面前停下。
楚若光身體虛弱,不方便行禮,便只對著顧弘景微微頷首,顏卿瞧見他來了,也站定行了個禮。
“楚公子。”
顯然并不想二人獨處的時光被打擾,顧弘景連廢話都不想多說一句,便想直接從側邊離開。
顏卿正要跟著走呢,卻聽楚若光突然開口,言語中的針鋒相對竟是沖著她來的。
“我聽聞一樁趣事,說是朔陽郡主是殺害顏侍郎之妻,周丞相之妹的真兇,不知可有此事?”
心下一驚,顏卿記得,顏志行還沒有將此事大肆宣揚,便被壓下去。
知道的最多也就是和她父親、外祖父一起上書彈劾顏志行的那幾位官員,都被敲打過,應當不會隨意亂說……
那楚若光是怎么知道的?
“楚公子可得慎言,沒有任何證據就隨便誣陷郡主殺了人,這種小人所為之事,楚公子應當不會聽信謠言吧?”
沒等顏卿開口,顧弘景便先一步出聲維護著她。
“哈哈哈,那是自然。本來我也是不信的,只是心中好奇,才多有一問罷了。景世子不是在邊關打仗嗎?怎么突然就獨自回到京城了?”
楚若光佯裝笑得開懷,話鋒一轉,又將矛頭指向顧弘景。
“因為我累了,所以就大張旗鼓地私自回京唄,還能是什么?”
既然顧弘景能夠出現在今日的婚宴上,就勢必不會怕被人看到,所以皇上也定然是知曉他已然回來之事,并且沒有責怪的。
這會兒再用什么私自回京做文章,實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當然,以楚若光的腦袋,也不可能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下一句話,便道出了他提及此事的真實原因。
“原來如此,許是佳人在京,世子外出打仗,思念那溫香軟玉靠懷中的滋味了吧?”
一邊說著,一邊還將目光嘲諷地瞥向邊上站著的顏卿。
顧弘景離京前就已然當眾承認過,他對顏卿有意思,可這話從楚若光嘴里說出來,什么溫香軟玉在懷,這不是明擺著在說他們倆有私通之嫌嗎?
要是被別的什么有心人聽去了,三下兩下便能編排出顏卿如何不檢點,顧弘景如何風流多情了。
“楚若光。”
已經完全陰沉了臉色的顧弘景,幽幽地吐出了他的大名。
“嗯?景世子有何指教?”
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威脅的楚若光,絲毫不畏懼地迎上顧弘景的視線。
“你的弟弟,楚飛揚,還在西南。”
微微一愣神,楚若光便明白了顧弘景的意思,這赤裸裸地以楚家唯一可以繼承家業的嫡子性命做要挾。
饒是他楚若光多有才有能,也沒有辦法不顧及弟弟的性命。
西南大軍,那可都是顧弘景的人,他想動點什么手腳,讓楚飛揚“為國犧牲”,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惡,要不是自己的身子不爭氣,全家希望都寄托在飛揚身上,又何至于受這氣……
顏卿看著楚若光晦暗不明的眼眸,拉了拉顧弘景的衣角,示意他一起離開。
而顧弘景又警告性地狠狠看了一眼楚若光,方才跟著顏卿一同往外頭宴席上走去。
“蕭楚兩家不是世代積累的愁怨,素來并不和睦嗎?怎么今日也會邀請楚公子來?”
這是顏卿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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